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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督军既心疼,又恨不能当场再削他一顿。
  再往前,七八岁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腿。
  接骨的军医说:“少爷忍着点,疼就哭。”
  景元钊说:“我没那么多眼泪,留着吧。等你死的时候我再哭。”
  夫人之前还心疼儿子,听到这话要揍他,被督军按住了。
  再往前呢?
  四五岁的时候,有点什么事的确会哭。
  那时候盛远山时常带着他。
  每次他哭,盛远山就说:“再哭一会儿,哭好了找我。”
  他立马就擦了眼泪:“我不哭了舅舅,我哭好了。”
  一转眼,儿子满了二十六了,突然又哭得像个孩子。
  景督军心里酸酸的:“真没事。军医就是那么一说,人不会轻易就死了的。”
  景元钊哭得气竭。
  他一边哭,一边握紧了子弹:“她得多疼啊!”
  景督军:“……”
  盛远山站在旁边,终于伸出手,按在他肩膀上。
  他说:“阿钊,别哭了,她往后都是好日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应得的。”
  第235章 夫人发怒
  颜心受伤住院,封锁消息,只督军府几个人知道;军医院那边,也是严格保密。
  白霜回去吩咐一声,让松香院众人闭门不出。
  她又把一名叫郎飞杰的副官调进角门,让他住在最南边的厢房,保护冯妈等人,以及喂养威武大将军。
  松香院的两只狗,糯米谁都可以喂,威武大将军吃饭却很讲究。
  她安排好了,要去军医院的时候,程嫂拉住她,眼泪汪汪问:“六小姐会死吗?”
  白霜心一酸。
  她忍住情绪,低声说:“不会!”
  白霜走后,程嫂弄了个香案和蒲团,开始学着念经,虽然她不太会。
  姜公馆并没有留意到颜心这边的异常。
  程嫂还是每天都在姜公馆内部走动,总找点闲事。
  她回来跟冯妈和半夏说:“大老爷可能不行了,大夫说熬不过今年秋天。”
  冯妈:“大太太亏待他,听说大老爷生了褥疮。一般来说,中风的人不会这么半年就不中用的,大老爷年纪并不大。”
  “他活该。”程嫂啐道,“死了真是便宜他。只是别这个时候死。”
  ——若最近死了,颜心就得去奔丧服孝。
  冯妈:“你说得对,千万别这个时候死了。”
  两人一起诵经念佛。
  松香院内,再添一层沉重。
  颜心中枪住院,夫人直到第三日才听说。
  是夫人问起,“阿钊出去好些日子,回来又不见了人影。他怎么就一天到晚这么忙,连个吃饭的工夫都没有?”
  又叫人去打听,“看看他在哪里,叫他过来。哪怕不吃饭,我也有事问他。”
  派出去的人一打听,说少帅在军医院。
  夫人吓坏了。
  再问, 才知道督军和盛远山也在军医院,已经好几日了。
  夫人这才意识到不对,急忙要去军医院。
  大管事告诉她:“不是少帅,也不是督军和旅座。是大小姐,挨了一枪,人还没醒。”
  夫人一时手脚发软。
  她急匆匆去了。
  夫人一去,盛柔贞和张南姝各自得到了消息,也赶紧跑去军医院。
  “……但凡你行事稍有节制,旁人也不会跑到你家门口来刺杀。你皮糙肉厚,珠珠儿可是娇滴滴的姑娘。她有个万一,我得活剥了你!”
  夫人骂人的声音,气急败坏。
  盛柔贞最了解夫人,她知道她姆妈这是怒急攻心,才会用这种声调说话。嗓子都劈叉了。
  她微微咬唇,快步过去。
  她走到夫人身边,搀扶着她的手臂,低低叫了声:“姆妈,消消火。”
  夫人深吸好几口气。
  怒气平息,夫人又问军医:“今晚能醒吗?”
  军医胆战心惊:“已经醒了两次,都是迷迷糊糊的。什么时候真正清醒,不敢保证,夫人。不过用了两支磺胺,应该是能按得住高烧。”
  督军也在劝夫人别发火。
  景元钊垂手立在他母亲跟前,胡子邋遢的,整个人无比颓丧。
  督军劝夫人别生气,又低声说:“阿钊很自责了。”
  夫人立马看向他:“城里的防卫归谁管?”
  “警备厅。”
  “现在负责的人是谁?”夫人又问。
  “是罗安。”
  “这个罗安,是不是以前郭袁手下的人,后来腿受伤了,才去了警备厅?”夫人问。
  督军:“是他。”
  盛柔贞看了眼她母亲。
  夫人平时不多嘴,也不插手军务。可军中的人事,她一清二楚,心里有数,随随便便就知道一个人的履历,以及他的人脉。
  “郭袁和西府走得近,西府巴不得阿钊死了。好好的,城里埋伏杀手,有人有枪,警备厅没发现,我不信!”夫人怒道。
  她不看督军了,而是看向盛远山,“去绑了罗安,先撤了他的职。警备厅负责的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个审。”
  督军:“夫人……”
  “我女儿在里面,生死未卜!”夫人一字一顿,“这件事,必须有人负责!西府要是以为,轻易可以算计我的孩子,那他们打错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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