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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嫌她脏,她求之不得。
  不过,她嫌他更脏。
  身子脏,心也脏。
  要是这辈子和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睡了,光是想想,她就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
  拓跋枭冷淡看她一眼,起身出了门。
  苏幼月松了一口气。
  可手腕上的剧痛又让她忍不住直掉眼泪。
  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失了她能赖以求生的右手,真是……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还会那样做。
  让她看着那些人在她面前侮辱那个女人,她苏幼月做不到。
  更何况,那个圣子的眼睛让她联想到了上一世的谢渊和自己。
  苏幼月躺着流了一会儿泪,才用左手勉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窗外的月亮缥缈如仙,美轮美奂。
  谢渊,快点找到我吧……
  想到谢渊,苏幼月抽了下鼻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又涌上心头,化作眼泪,大颗大颗从脸颊上滴落。
  明月跨越大漠山河,只剩薄纸一般的淡白月牙。
  燕京城城门口,一行人骑马立在漆黑的夜色里,神情肃穆。
  “大人。”暗卫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出发。
  望向前方似乎能吞噬万物的夜色,谢渊的眸色比夜色更为深沉,他刚刚拉紧缰绳,身后却忽然传来呼声。
  “谢渊,等等!”苏阵云和鹿溪雪几乎是一齐赶来,身后还有鹿林、鹿森。
  几人赶到跟前,鹿溪雪就先迫不及待开口:“谢渊,你是不是有囡囡的消息了,她在辽东?”
  鹿林也急忙道:“谢大人,若是囡囡在辽东,我和你二舅舅都帮得上忙,我们今日就跟你一并走。”
  谢渊看着几人,眸色终于微缓:“爹、娘,两位舅舅,囡囡如今不在辽东。”
  几人闻言,面色顿时更加焦灼。
  “那她在哪?你难道不是去找她?”苏阵云问道。
  谢渊垂眸:“辽东那边的确传来了囡囡的消息,但根据我们的推测,她现在应该在北丹,或是东荣。”
  几人不由变色,若是苏幼月还在大盛,那一切似乎还在掌控之中,可若是她到了大盛之外,未知数和不可控的变数就太多了。
  所以这绝不是个好消息。
  谢渊徐徐说道:“囡囡的失踪和荣王脱不了关系,如今荣王蠢蠢欲动,辽东并不安全,还请各位长辈留在燕京,以免荣王再生事端。”
  他语气虽然不疾不徐,却让面前几个人听得出,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告诉他们,务必如此。
  鹿溪雪下意识有几分不痛快,她现在恨不得直接冲到辽东去,暴打一顿那个荣王,可她也只能忍了又忍,说道:“那你就先过去,若是囡囡到了东荣,你就告诉我,我跟东荣那老皇帝还算有几分交情,到时候,我出面请他放人。”
  她在东荣行医十几年,早已打出名气,自然识得不少权贵,若是女儿真到了东荣,她反而觉得比在北丹安全些。
  何况北丹绝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大漠,囡囡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得了那里的气候。
  她光是一想,就心疼得不行。
  谢渊对着几位长辈一一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一踢马肚,就带着队伍往燕京城外的天际线疾行而去。
  不一会儿,苏阵云几人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可见他们的速度之快。
  “老爷,夫人!”
  城中又赶来两人,正是锦儿和春芽。
  锦儿一到,就急巴巴问道:“夫人,大人已经走了么?他有没有说让咱们也跟上,要是他找到了小姐,小姐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着,肯定会不习惯的!”
  她身上都已经背了包裹来了。
  这些天,她一想到小姐丢了,就直掉眼泪。
  天可怜见的,小姐从小都是被人伺候着的,没人伺候她,她的日子过得得有多辛苦!
  所以一听到大人有小姐的消息了,锦儿就立刻收拾东西追了来,说不定大人知道小姐需要人伺候,就会把自己也带上。
  春芽虽下意识感觉大人这一趟恐怕不会带上她们,但忧心苏幼月,为了以防万一,也收拾了包裹来。
  鹿溪雪看着锦儿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摇了摇头:“谢渊已经走了,如今他去辽东,我们也没法跟过去,若是要去东荣,我就带你们一起过去。”
  她又何尝不想跟去,想早点见到女儿……
  该死的小王氏,害人不浅,这一次她绝不会饶她!
  鹿溪雪正想着,身后冷不丁出现一个青年:“苏夫人。”
  她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才反应过来是谢渊身边的折镜,于是惊讶道:“折镜,你怎么没有跟去?”
  折镜拱了拱手:“大人另外给属下安排有任务,待在京中办完再追上大人。”
  鹿溪雪点点头,女婿在京中也是要紧官职,定然是要善后京中不少事,皇上才肯让他离京的。
  谁知折镜开口,却说这事与她有关:“苏老爷、苏夫人,鹿大老爷、二老爷,此事与各位有关,还请先回府借一步说话。”
  几人同时一愣,没想到谢渊给这暗卫安排的事情还和他们有关,于是也只能先应声决定回府。
  几人转身后,折镜才跟上他们,走了一会儿,忽然回头一看,见锦儿还呆呆地望着谢渊离开的方向,好像在那个方向一直望着,就能等到想要等来的人似的,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