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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安侯夫人的声音忽然传来,在场的年轻人连忙往旁边散了散。
  按照规矩来说,年轻人都得敬重长辈,所以哪怕这些年轻的贵公子贵小姐们跟这些上了年纪的长辈之间有什么龃龉,表面也还是得敬三分,不会直接跟他们对上。
  何况真论经验,他们一般也比不过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精,大多时候只能吃亏。
  苏幼月笑了笑,四两拨千斤:“哦?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外面居然将我传成这样了,看来侯夫人和孟小姐一样,还挺关心我的,真是多谢,不过侯夫人下次想要关照晚辈,可以多关照关照晚辈舅父白家布庄的生意,届时晚辈就真的不胜感激了。”
  “……”
  不是,这人脸皮还能再厚点么?
  人家在指桑骂槐骂她,她倒好,借着人家的话,宣传起自己的生意来了。
  他们要是这个骂她的人,真是要气死了。
  关键是她还说得如此客气,丝毫都不让人觉得是不敬重长辈。
  果不其然,定安侯夫人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几十岁的人精了,竟是在原地愣了一下,而后脸色难看。
  “沈小姐想多了,本夫人还没有那个闲心去关心你,至于布料,本夫人更喜欢沈家的浮光锦。”
  苏幼月笑容不减:“原来如此,无妨,有人爱珍馐佳肴,也有人吃不惯,喜欢粗茶糙饭嘛,各有喜好,晚辈当然不会强求。”
  “沈小姐说得对,山猪吃不了细糠,你管它爱吃什么!”
  一声捧哏声忽然响起。
  周围众人原本还没把苏幼月的话往这方面想,听到这,笑声都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原来沈小姐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虽然浮光锦绝对算不了什么糙饭,也十分精良,不过跟华光锦还有白氏布庄的其他锦缎比起来,的确是不如。
  所以这么形容虽然有点夸张,但也有那个味儿了。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这么讽刺定安侯夫人。
  定安侯夫人也是连雍容华贵的姿态都保持不了了,面容阴狠扭曲了一瞬。
  可回头一看,脸上的表情却僵住了。
  “贝王爷来了。”
  有人提醒旁人道。
  当今圣上最宠的胞弟贝王爷,在整个东荣和圣都城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些贵族们不得不在意。
  看到是贝王爷,众人瞬间不觉得说这话的人大胆了,贝王爷还真有说这话的资本。
  再给定安侯府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反驳贝王爷!
  贝王爷一来,就冷冷睨着定安侯夫人:“侯夫人还真是有闲心,一把年纪了,不在位置上坐着,在这为难一个小姑娘,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倚老卖老仗势欺人呢。”
  定安侯夫人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在其他人面前,她还能仗着身份和年龄摆摆谱子,可贝王爷既比她身份高,年纪还跟她算是同一代人,她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长辈,所以她算是拿贝王爷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忍着受辱。
  孟知意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说母亲这么难听的话,上次在国公府被贝王爷赶出去,她本来就心怀怨恨,如今更是年轻气盛,见母亲被羞辱,忍不住嘀咕了句:“王爷怎么能这么帮着沈楠楠羞辱人?”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惊呆了看着孟知意,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质疑贝王爷。
  看来太娇惯子女,把人宠得太过天真也不是一件好事,那已经不是天真了,是蠢!
  “知意!”定安侯夫人厉声呵斥一声,背后一阵发寒,哪里还有被羞辱的耻辱感,只有无穷无尽的后怕。
  孟知意也意识到坏事了,小脸惨白闭了嘴。
  贝王爷脸上却已经闪过一道戾气。
  就在他要发作时,远处传来太监的高呼声:“皇上驾到——”
  场地内瞬间安静了起来,众人不敢再凑热闹,连忙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贝王爷虽迎了上去,去之前,视线却锐利地在定安侯府母女俩身上扫过,显然意味着,这事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母女俩脸色发白,但也迅速离去。
  贝王爷若是私下收拾侯府便也罢,顶多侯府这段时间难捱一些,可若是这会儿让皇上知道了,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苏幼月视线扫过沈珠玉离去的方向,看到了沈家一家子人。
  沈元枫今日没来,想想也知道如今他坐在轮椅上,不方便出席这样的场合,但却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沈元松,对方这会儿正阴沉沉地盯着她,视线像是潮湿之地爬行的蛇,让人感到极不舒服。
  沈元杨远远看着她,视线里有期待,又有躲避,沈元桢则直白多了,直勾勾盯着她看,眼圈好像都红了。
  苏幼月也只是扫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并未看太久。
  她此刻对沈家人不感兴趣。
  谢渊和公主府的人怎么还没来?不会今日不来了吧?
  她想见他,现在就很想。
  看到苏幼月移开视线,沈元杨失望地垂下了眼。
  和苏幼月对视了一眼的方氏则低声对着他和小五重声嘱咐:“今日你们俩谁也不准去亲近她,听见了没有,她如今根本不算我们沈家人!哪怕日后她求着要回来,家里也会答应!”
  闻言,沈元杨又苦笑地扯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