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生很快就明白了沈意鸣的意思,但是这样的沈意鸣让他微微诧异,拧开钥匙,夏云生歪头对身后的说,“捉紧了”,感受到腰侧的衣服被攥紧,他拧动车把,深蓝色的重机车像离弦的箭,刹那间便消失在幽深的长街。
酒吧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铮亮的皮鞋先一步踏入夜色,颀长的身姿站在门口,脸被手机的蓝光照亮,脸颊的轮廓棱角分明,随后他将手机贴在耳边,视线陷入浓浓的黑夜。
下一间酒吧离这里不算太远,夏云生的摩托车开了十分钟,一下车沈意鸣就从旁边的便利商店里买了一盒烟。
夏云生跟在他身后,知道今晚已经阻止过一次,再张口一定会惹沈意鸣烦,只能默默的帮他托着头盔,进了酒吧以后,又听见沈意鸣点了两杯威士忌。
这间酒吧的氛围比夏云生的那间更好,六年,足以改变很多人的爱好和审美。
沈意鸣仔细打量了一番酒吧的装饰和消费人群,觉得夏云生那间偏僻的酒吧能够开下来,多半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群人喜欢复古,喜欢怀旧。
他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一杯酒,一根烟,似乎这样的频率和强度才能够将大脑填满,不再去想其他事情。
沈意鸣给夏云生也点了一杯,但他还要骑车,一滴酒也不敢沾,沈意鸣又给他点了一杯气泡水,毫不客气的把夏云生那杯酒拿过来喝了,这让一直欲言又止的夏云生不得不出声,“你喝的太猛了,容易醉。”
第三杯威士忌见底,沈意鸣掸了掸烟灰,毫不在意的道,“放心吧,不会。”
第4章 坑深4米 旧物
夏云生抿了下嘴角,跟沈意鸣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句会惹他不开心,“记得刚认识你那会儿逗你抽烟喝酒,你都被气哭了......怎么现在哪样都很顺手?”
沈意鸣将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启唇吐了口烟,将夏云生熏得眯了眼,隔着青白的烟雾听着他道,“长大了啊!”
是啊,会哭的是十八岁的沈意鸣。
夏云生想起那时候一被吓唬就会红眼的男孩子,不由得笑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想起那个总被欺负的男孩子只对一个人笑,而那个人刚刚的视线也一刻不曾离开他,突然情不自禁的问道,“你还爱他吗?”
这句话一问出口,夏云生便有些后悔,可他并没有从沈意鸣脸上看到什么异常的表情,反而在沈意鸣反问他时瞬间空白了大脑。
“你还惦记我吗?”
他曾经是个只会飙车骂人,约架做老大的社会混混,可偏偏在街口看到背吉他的沈意鸣,千方百计的装好人跟他套近乎。
认识这个人多少年,他就惦记多少年了。
机会如此近距离的摆在眼前,夏云生鼓起勇气表白,即便很被动,“......非你不可,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宁愿这一生就一个人了。”
沈意鸣抽出一支烟,将打火机打开,长长的火苗燎起,在即将接触到香烟时又被挪开,他敛着眼皮,但是眼底的无情一丝不少,“这样的爱情别给我,好像一条人命一样压着我,那不是别人艳羡的爱情模样,那是个枷锁,是个定时炸弹。”
夏云生一时被拒绝,语噎不知该如何,沈意鸣低笑了一声,说“只怕如今的我,你已经不喜欢了,你喜欢的是乖巧又单纯的男孩子,我看今天唱歌的那个男孩子就不错,你从他身上下功夫好过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沈意鸣收了打火机,塞进烟盒里一起装进兜里,又把因为戴头盔而摘下来的鸭舌帽重新扣到头上,一句话不留的从椅子上离开。
夏云生后知后觉的起身去追,却被侍者叫住,“顾客您还不能走,您这桌还没有买单。”
等夏云生出去后,街口的马路上已经没有了人。
沈意鸣回到酒店时,sin组合和冯银桦也刚刚回来,大家对他突然的罢工,表情都不太好,沈意鸣也不管,洗了漱躺在床上,周遭的事物一点点堆积在头脑里,他弓着身子,脖颈的青筋暴起,不多时枕头上便出现了一圈水痕。
烟抽多了,酒喝猛了,嗓子火辣辣的疼。
这一夜回忆过尽,那些笑声和呐喊就响在耳边,早晨沈意鸣睁开眼睛,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窗帘拉开着,阳光将窗框挤的瘦了,落在床铺上是长长的一条,像个牢笼。
沈意鸣洗漱过后推开门,门口站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听见动静的时候便轻轻的鞠了一躬,自报家门,“您好,我叫张晋岩,是池总的助理,他让我来接您,说有事想跟您谈。”
沈意鸣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刚刚洗了头,但是并没有吹干,摸着有些潮意,“我有事,没空。”
他脸上的倦意很浓,嗓音又轻又哑,像是被什么刺激的东西伤到了。
张晋岩的脸上并没有被拒绝后的尴尬,依旧是礼貌的笑意,嘴角上扬,标准的三十度,“您不去的话,我可能会被池总辞退。”
沈意鸣轻轻的打了个哈欠,从张晋岩的身旁绕过去。
即便听到这么残酷的一件事,却没有对这位助理表示同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六年,除了江城的标志性建筑,大大小小的街道都多少变了模样,曾经在百合街有一家手机维修铺,那个铺子的哥哥修过他读高中时候用的手机,但是现在这里变成了商厦,那间带着卷帘门的小门市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