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苏氏还在夏家,还是她的儿媳妇。
只是夏老太太却忘了,苏氏虽然是她的儿媳,却并不是找她讨饭吃的。
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夏忱忱都嫁进了王府,苏氏为了女儿,也得挺直了腰身。
这边夏忱忱正在说着方才的事情。
“是啊娘,谁能欺负我呢?”夏忱忱很是得意地说,“姑母原本是想扇我的脸,说要教训我一顿,但给我拦回去了。”
“什么?”苏氏眼睛一瞪,扭头看向夏凤兰,“姑太太,您这一进我家的门,就打我的女儿?”
第213章 赶出去
“我家的门”四个字把夏老太太给刺激了。
“什么叫进你家的门?”夏老太太将拐杖使劲地在地上敲了一下。
“家都分了,如何不是我家?”苏氏的一句话将夏老太太给怼了回去。
想当年,分家的事可是夏老太太强行要求的。
“大嫂,之前我是真的没认出忱忱来。”夏凤兰赶紧解释道。
“那姑母以为是我们不成?”夏茜茜和夏忆忆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了。
夏凤兰:……还真以为是你们呢。
“不管是谁,姑太太也不能一进娘家门儿,就逮着侄女儿就扇吧?”苏氏义愤填膺地质问。
夏凤兰想说是夏忱忱先对自己不敬的,但这不就得罪夏忱忱了么。
“大嫂,这事儿,是我的不是。”夏凤兰忍着气,竟向苏氏行了一礼,脸上硬是挤出了一堆菊花儿笑来。
这即使是苏氏,也愣了一下。
嫁进夏家这么多年,苏氏还是第一次得了夏凤兰如此规规矩矩的礼。
“哟,原来姑太太会行礼呢?”苏氏不禁嘲讽了一句。
不过苏氏并没有因此放下警觉。
一个人给另外一个人行大礼,要么真的是认错,要么就是有求于人。
对于夏凤兰来说,苏氏不用过脑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有求于人,因为她便是错了,也不可能向自己行礼。
求夏老太太,她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
夏宪是夏凤兰亲哥,便是求也不至于此。
自己也没什么让她求的,这求谁,这就很明白了。
“姑太太往后若有看不惯的,只管到我这儿来说就行了,若真是我大房有错,哪怕是只狗儿,也得给它一棒子,可不敢劳姑太太亲自动手。”
“我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数的,姑太太东扇一下西扇一把的,回头屋子都没法子住了。”
苏氏说完这句话便拉着夏忱忱扭头就走,夏茜茜和夏忆忆自然也跟着去了。
夏家不论是大房还是二房,没几个人真的喜欢夏凤兰,她太爱挑事儿了。
“大嫂!”夏凤兰在后面喊了一嗓子,但苏氏压根就当没听见。
“你瞧瞧,就是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大哥还袒护着。”夏老太太气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
“娘,我大哥现在如此豪富,又和王府结了亲,对大嫂还是这般在意呢?”夏凤兰试探着问。
“可不嘛,那嫁进王府的丫头可是那妇人生的。”夏老太太越想越后悔,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当初嫁谁也不该嫁那二丫头,那是个有反骨的,最是不懂得敬老,最是无情无义。”
夏凤兰和殷佳蕙对视一眼,又推了刁月娥一把。
刁月娥立即上前扶住了夏老太太:“外祖母,您慢着些。”
夏老太太听着刁月娥清脆柔婉的声音,和夏忱忱一对比,便觉得她极好。
“好孩子!”夏老太太亲热地拍了拍刁月娥的手,“咱家哪个孩子,都比那个强。”
“娘,可偏偏她嫁进了王府呢。”夏凤兰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怎地总是为她说话?”夏老太太不满地看着夏凤兰,但想着女儿近十年没见,心又一软,“她便是嫁进王府又如何,夏家还是她的娘家,她能没有娘家不成。”
“娘,这倒也未必,咱们这娘家也给不了她任何助力。”夏凤兰回道。
这话在以往夏凤兰是不会说的,但她不能让夏老太太把她的事儿给搞砸了。
进了正屋,几人感慨唏嘘了一番,夏老太太便吩咐人给夏凤兰和殷佳蕙寻两个好院子。
可一会儿婆子过来,竟说大太太说了,等大老爷回来再说。
“拨个两个院子还等大老爷回来?”夏老太太怒斥那婆子,“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
“奴婢,奴婢也……”那婆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一个下人,哪里能应得了这个话。
“娘,大嫂不会要把我们赶出去吧?”夏凤兰担心地说。
“她敢!”夏老太太面颊上的肉都快掉到下巴处了。
夏凤兰的眉头并没有放松下来,现在的苏氏,明显不是以前的苏氏。
夏老太太还是让婆子再一次去了流光院,但苏氏还是没应。
夏宪匆匆赶了回来,知道夏凤兰居然敢掌扇夏忱忱,也恼了,人都没来荣安堂,只是让宗连过来传个话儿,说是让姑太太去客栈住。
“什么?”夏老太太微颤颤地起身盯着宗连,“他说什么?”
“大老爸说,姑太太连王府的人都敢掌扇,怕她给夏家招祸。”宗连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
夏凤兰身子晃了晃,大哥竟让自己去住客栈?
“娘……”夏凤兰无助地看着夏老太太,却被夏老太太握住了手腕,“要赶你走,娘就跟您一起走。”
“是,小的这就去回大老爷,然后再调几个人过来给老太太收拾。”宗连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娘,这可如何是好。”夏凤兰这一急,眼圈就红了。
“这些个都是,都是六亲不认的。”夏老太太默默地摇了摇头,对夏凤兰道,“瞧见了吧,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一路货色。”
夏凤兰这会儿却没时间搭理亲娘,只是摇头道:“不行,我去向大哥大嫂赔礼。”
夏凤兰说着就要去,却被夏老太太拦住了。
“兰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性子。”夏老太太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夏凤兰,“怎地就没有一点儿你娘的刚性儿呢?”
“娘,月娥都这么大了,我还有什么刚性儿?”夏凤兰叹了口气,“娘,我家那大小子还想到陵川来,求王府那四爷帮着找份活儿干呢。”
“他?哼!”夏老太太不屑地说,“他自己都没正经事儿干。”
“人家是王府的爷们儿,不需要什么正经事儿,但不代表他找不着正经事儿。”夏凤兰对于这个看得倒是清楚。
“你想得是好,但那二丫头怕是你跪下来求她都是没用的。”夏老太太提醒夏凤兰。
夏凤兰不想跟自己亲娘争执,但她还是想试一下,至少,不能被赶出去呀。
第214章 豁得出去
“你想去就去吧。”夏老太太摆了摆手。
“不过娘,那二丫头怎地这会儿回娘家了?”夏凤兰不想打无准备的仗。
“我问了,她说想回就回了。”夏老太太冷哼道,“就是这么个没规矩的东西,不定哪天就被王府给休了。”
夏忱忱会不会被休,夏凤兰并不在意。
如果她愿意帮忙,那自然还是在王府呆着好,如果她真是六亲不认的,休就休了呗。
但,总得赶在这之前试一试。
“娘,让佳蕙在这儿陪您,我过去一趟。”夏凤兰道。
“你呀,这会儿过去不是找气受吗?”夏老太太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不是求人呢吗?她真要给我气受,我也没法子呀。”夏凤兰叹了口气,“若她能够出气,帮我把事儿办了,便让她出出气又怎样。”
夏老太太知道女儿不死心,便让她去了。
夏凤兰离开后,夏老太太对殷佳蕙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男人没了,总得有个去处,可老大现在比以前更不听我的。”
夏老太太说完这句,摇了摇头,这个夏家,她做不了主了。
“姑母,佳蕙没别的心思,只是想请姑母收留。”殷佳蕙含着泪起身朝夏老太太跪了下去,“姑母,我没了男人,儿子不争气儿媳也不孝,在那个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
“你莫不是被他们赶出来的?”夏老太太怒道。
“倒也不是,只是平日里他们当我如老妈子一般使唤,女儿也出嫁了,顾不得我,正好凤兰表姐路过我们家,我便想着跟她一块儿来寻姑母庇护。”
“庇护”两个字深得夏老太太的心意,使她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的。
殷佳蕙边哭边说,“姑母,求您收留了我吧,我宁愿在您身边为奴为婢伺候您,也不想去看儿子媳妇的脸色。”
“唉,可怜见儿的,快起吧!”夏老太太虚抬了一下胳膊,“地上凉!”
“姑母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殷佳蕙不但不起,还往前膝行了几步,“姑母,我是您嫡亲侄女儿,谁能比我亲,比我伺候得更好呢?您说是不是?”
别说,这一句还真的戳进了夏老太太的心窝子里。
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为了孩子的前程,和自己不一条心,倒还不如拢个侄女在身边。
也不是说侄女多有诚意,但眼下,殷佳蕙只能靠自己这个姑母。
想到这儿,夏老太太直接就应了:“行,你就在我身边儿待着,有姑母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殷佳蕙听了之后,赶紧向夏老太太磕头。
在夏老太太看不见的地方,殷佳蕙轻轻地松了口气。
既然来了,殷佳蕙就不想轻易地放弃。
成不成的谁说了都不算,至于谁说了算……殷佳蕙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但总得去试一试。
夏凤兰这边带着刁月娥往大房那边去,一路上叮嘱了又再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