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妃不喜,那我便不来打扰母妃了。”夏忱忱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嗯!”翟氏勉强应了一声,待夏忱忱离开后,才道:“我便不信她还真的想在我这儿理事。”
春阳听了,也只是笑笑,主子们的嘴皮子官司,她也不好插嘴。
但翟氏却觉得她是个锯嘴葫芦,或者说,之前她没进京的时候,得过夏忱忱的好处。
这些只在翟氏心里藏着,她没说出来,谁也不知道。
夏忱忱回到归璞堂便开始看永平王的账目,虽然铺子大多在陵川,但真的是他们经营不善导致入不敷出的。
“你瞧瞧。”夏忱忱递给珍珠。
珍珠大约看了一会儿,心里便有数了。
“世子妃,这些交给戚姑娘,应该是可以盈利的。”珍珠很有信心地说。
“嗯,不过也不能太好,能够维护王府的开支便行。”夏忱忱说道。
“是!”珍珠不解,但也没问,主子的决定照着去做便成。
夜里宋濯过来,夏忱忱将这事儿跟他讲了,又说了铺子的事。
宋濯听了之后,半晌才道:“夫人,嫁给我,你受苦了。”
受苦?这一世还真不算受苦。
夏忱忱笑了一下:“少挣银子的是永平王府,可不是我。”
其实不论是永平王府的世子妃,还是永平王府,都不能太有钱,至少不能有到能够动摇国之根本。
尤其是永平王府,这样的苗头都不可以有。
让夏忱忱连做生意都不能畅快地做,宋濯觉得这些都是因为她嫁给了自己。
这一点夏忱忱倒也不否认,可她也知道,嫁给别人,也未必就能够尽情畅快地做生意,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更何况是长得美貌的女子。
“其实,你本不该如此辛苦。”宋濯本能地想握上夏忱忱的手,可看到那白嫩的手指,他就想抽自己一耳光,怎么可以动邪念呢。
“世子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这辈子不是还没过完吗。”夏忱忱知道现在虽然艰难,但她若是离开永平王府会更艰难。
头顶失去了永平王府这块牌子,就凭着她的样貌和财富,是不可能过得太平安,而这两样到了一定的程度,也不是能收藏得住的。
手指在永平王府的帐本上抚过,自己在一日,就管好一日吧,就算是报庇护之恩了。
可宋濯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夏忱忱,道:“夫人,若有一日我让你走,你千万别留。”
嗯?夏忱忱展开一看,竟是一份和离书,上面还盖着官府的大印。
“世子爷,您这是何意?”夏忱忱一边问,一边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如果自己离开永平王府要怎么办。
住的地方不用愁,京都也有忱园,一定要多雇几个家丁,不过做生意就有些麻烦,肯定会有人故意上门找麻烦,陆淑云和蒋娴君自己都还依靠家里,也帮不了自己……
夏忱忱还在琢磨,便听到宋濯又道:“这个你先留着,也未必用得上。”
也未必用得上?夏忱忱看向宋濯,迟疑道:“世子爷,您的意思是,并不是真的跟我和离?”
“你以为……”宋濯一脸惊诧地看着夏忱忱,“你是觉得我真的要跟你和离?”
自己做了什么,使她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觉得吗?这和离书都拿手上了啊。
“是我觉得大哥做的事很有可能会牵连王府,若是万一有个不好,你不用管永平王府,保住自己更要紧。”宋濯说道。
“大爷做的什么事?”夏忱忱抓住了重点。
夏忱忱拜托夏宪去查,她自己这边的人也有动作,但却一直没办法查到真正的问题。
越是这样,夏忱忱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尤其是现在,提起宋泽,宋濯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了。
“世子爷,如果不方便,那就不说。”夏忱忱非常体贴地补了一句。
“不是不方便说,而是不想……”宋濯深深地看了夏忱忱一眼,“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会更好些。”
夏忱忱:……
原本想做一个体贴的人,他被自己打动不定就说了,谁知人家竟顺水推舟。
虽然好奇得不行,但也不能打自己的脸接着追问,那自己在宋濯面前成什么了。
想到未来还要相处,夏忱忱只能忍了。
“世子爷,我知道了。”夏忱忱说完,郁郁地将和离书收起。
宋濯看到夏忱忱将和离书叠得整整齐齐的,然后让珍珠锁进了木盒里,心里不由得有些堵。
第444章 最懂女子的人
写和离书的时候宋濯是真诚的,否则也不会拿去盖大印。
但看到夏忱忱不推辞地收起来,宋濯便莫名觉得心酸。
之后又想,是不是自己对夏忱忱不够好,所以她才丝毫都不留恋。
夏忱忱哪知道宋濯内心有这么多小活动,她脑子里只有现在该怎么做,将来该怎么做,万一遇到了最难的情况又要怎么做。
还没琢磨完,翡翠那边就说晚膳好了。
两个各有心思,这晚膳吃得也是闷闷的,至少对于宋濯来说是这样的。
第二天宋濯和他们几个吃饭的时候,心情都没有转寰过来。
今天是为了给楚牧文接风洗尘的,因此人都到齐了。
“老大,您这是怎么了,脸都快掉到肚脐儿了,别叫老楚误会,以为您不欢迎他回京。”朱淦凑近宋濯道。
“爱误会不误会,我不欢迎,他便不回京了?”宋濯瞟了楚牧文一眼,靠在窗口懒洋洋地说。
“定是跟大嫂吵架了。”史铎自认为在这方面的经验要优于其他二人。
宋濯瞪了史铎一眼,却并没有反驳。
“老大,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参详参详。”朱淦兴致勃勃地说。
“你确定不是乐呵乐呵?”楚牧文对于朱淦的说法嗤之以鼻,转头对宋濯道,“老大,若是女人的事情,您若问我才是最合适不过的事。”
“老楚,你究竟是出去游学,还是游美?”朱淦勾着楚牧文的脖子问。
“美,也是一种学问。”楚牧文潇洒地打开折扇,并不以此为耻。
宋濯觉得楚牧文有句话说得是有道理的,四个人里面,他最懂女人。
可,宋濯又不乐意夏忱忱被人点评。
看出宋濯脸上的为难,楚牧文当即便道:“老大你不必说,我直接告诉你便是了。”
“吹吧?”朱淦看着楚牧文,“老大都没说,你居然就能知道是什么事儿?”
“怎地能不知道?老大除了大嫂还有别的女人吗,你忘了他以前都被我们误会以为是断袖……”楚牧文说到这里立即抿住了嘴。
就因为这个,他们几个被宋濯揍了一顿,最后才认他当老大的。
果然,楚牧文话音刚落,脖子便被朱淦和史铎给掐住了,直到他都快要翻白眼儿,才松手。
“怎么着,不乐意?”宋濯的目光有几个脸上扫过。
“不是老大,他……咳咳,他们就是……咳……就是要脸。”楚牧文一边咳一边说。
“可不嘛老大,那就是我们的黑历史,不提也罢。”史铎说着碰了一下楚牧文,“赶紧说女人。”
“对对对,老大嘛只有大嫂一个女人,女人的事儿都一样。”楚牧文喝了一口茶,才又道,“女人嘛,你嘴甜一点儿,多夸夸她,她们就都高兴了。”
“夸?”史铎摆了摆手,“大嫂是缺夸的人吗?”
在史铎看来,夏忱忱长得好看,家里又不缺银子,怎么可能缺夸赞呢,恐怕都快被供起来了。
“你懂什么?女人永远都缺夸赞,尤其是男人的夸赞!”楚牧文嘿嘿一笑,对其他三个人道,“今日这顿饭你们请了,我便告诉你们这其中的诀窍。”
“脑子糊涂了?今日这顿饭不本来就给你接风洗尘的吗?”朱淦没好气地说。
“老楚,你在外面的日子过得挺惨的吧?”史铎也啧啧摇头,一顿饭也拿来谈条件。
楚牧文愣了愣,还真是。
“快说!”宋濯都等不及了。
“这就说这就说。”楚牧文知道,再不说面前这位等着哄媳妇的男子不定真的就要直接揍人了,他可不想顶着个黑眼圈回家。
楚牧文往桌前凑了一下,其他三人的身子很默契地都往前倾了倾。
“对于女人其实很简单,就是眼睛要多看一看,她今天戴的是什么首饰,明天又是什么首饰,你可以赞一句,今天的让你肌肤更细嫩光滑了。”
“她今日穿的是娥黄色的长裙,你也可以赞一句,看别人也穿过同色的,怎地就没她穿得这般好看。”
“她若是和几个女子在一起,哪怕有比她更好看的,也要找出她的优点来夸。”
这一句倒叫宋濯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老大?”楚牧文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没事,接着说!”宋濯回。
只是觉得,没人能比夏氏更好看,这倒不必跟他们这些粗野的男人讲。
“总之就是不断地夸赞,嘴甜人不怪。”楚牧文唰地收起扇子,风度很是潇洒。
“老楚,不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史铎不解。
“那是未婚女子,老大都成亲了。”楚牧文说这话的时候,正好瞥见宋濯的眉头却越拧越紧,不由得有些忐忑,“怎么了老大?”
毕竟宋濯已经成亲了,这是楚牧文没有达到的阶段,有些偏差也是有的。
“只是嘴上说说?”宋濯看着楚牧文,“那跟那些浪荡子有什么区别?”
“老大,我们在别人眼里难道不是浪荡子吗?”楚牧文叹了一口气,倒不是叹自己是浪荡子,而是叹宋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可是逛个青楼也要花银子呢,对自家娘子,就只是光耍嘴皮子?”史铎也撇了撇嘴,但下一刻,头上就被敲了一下。
“胡乱打什么比方。”宋濯作势还要打,史铎赶紧躲到了楚牧文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