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府内一书房中,身着衮龙金色华袍的南宫天行手中持着一卷《隐士韬略》,静静地品读着。
抱着小畜生的杜凡也是静静站在一旁,并不出声打扰南宫天行阅读那本自己儿时已经全部死记硬背啃下了的书。
过来许久,南宫天行才放下了手中的已经泛黄的书,对杜凡说道:“你可知道‘放得心下入圣超凡’这句话?”
杜凡并不忙着回答,大概思索了约十个呼吸的时间,才缓缓说道:“不知。我不知道‘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俗;放得道德仁义之天下,才可入圣’的道理。”
南宫天行淡笑道:“又是怎个不知?”
“既然追寻天道,又为何要放弃追寻天道之心?”杜凡回答道。
南宫天行也不驳斥杜凡,问道:“朝菌只有一日生命,为何还要存在?”
杜凡想起当年自己还在林子中采食只有一日寿命的菌类,只记得鲜美无比。有机会一定得给小畜生做上一份新鲜菌汤,杜凡如是想。“不为何,道即如此。”
南宫天行时好像知道杜凡心中所想所念,说道:“道即如此,那道心也是如此,硬求超脱,便入了死胡同,我先祖当年羽化飞升,并无留下只字片语,不过朝亲人笑笑便进入了仙界。先祖之意便是‘放得心下’。可惜后人无一明晓,还是在红尘间滚爬。”
杜凡弯腰拱手道:“谢过城主,杜凡虽然愚钝,但此话定会记住。不过请允许杜凡说明来意。”
见南宫天行摆了摆手,杜凡继续说道:“家父名讳杜寒风。”
听到这个名字,南宫天行脸上神色一变,活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声问道:“你是寒风兄弟的儿子?”
“回城主,杜凡便是,请一观这‘天授’印。”说着,杜凡便从脖间取下那枚黑色杜家印章。
南宫天行接过印章,仔细打量了很久,才幽幽吐了一口气说道:“贤侄果然是寒风兄弟的儿子,伯父自然知道这枚印章,还知道原本上头刻着的乃是“天邪”二字。不过关于这印章其他方面,我也是不知。”
南宫天行一改口,杜凡便觉一股亲切之感,因为小畜生受伤这事而产生的怨气也消散不少,语气也变得更加恭敬:“杜凡见过伯父,家父家母在两年前便销声匿迹,小侄觉得伯父知晓我父母的下落才不远千里赶到孟城来的。”
南宫天行一听这话,脸上一阵苦笑模样:“寒风兄弟从未跟我提起过来历身份,贤侄难道还觉得伯父知晓你双亲下落?”
“这......”杜凡心中刚刚热乎起来,一下子又是冷了下来。
南宫天行温和的目光久久注视着“杜凡贤侄”,杜凡自然不敢与其对视,微微低下头,看着怀中沉睡的小畜生。
“贤侄,”南宫天行终于开口道,语气有些无奈,“当年你父亲即寒风兄弟曾留与我一信笺。”说着,南宫天行缓缓便从书架上取下一个锦盒,打开后正是杜寒风亲笔书信。铁笔银钩间洋溢着杜寒风抹不去的书生儒气。
打开信笺,看着熟悉的笔迹,仿佛看到那位温和中正的男子语重心长,婆婆索索对面前的南宫天行说道:“天行,数年后寒风会有一场大劫,如若从此音讯全无,那寒风便是凶多吉少,不过小儿还未成材,寒风也是照顾不到他,以后要是有一名少年持着“天授”印章来寻你,那便是我儿,至于其名字,寒风怕天行刻意去寻找我儿,便不告知天行了。如若那少年还未筑基,便安排他去世俗生活,不要让他跨入修仙界,要是他已达筑基期,那寒风就拜托天行兄,替我儿解决一个棘手问题,至于其他,便让他自己一步步走下去吧!”
“父亲......”捏着那封信笺,杜凡脸上惆怅一片,没想到自己父亲早在如此之久前便帮自己筹划好了,可自己却还不知。正应了那句老话,父爱重如和桑山,雄奇宽厚却道默默然无言。
“贤侄,伯父对穆华城的一些事也有所了解,不过确实不知那逃离“小贼”便是贤侄,伯父即便有心为你除贼,可是也无能为力,虽说伯父为孟城城主,可并不能一手遮天,城中长老,护法皆是南宫世家的人,一旦伯父受人把柄,恐怕连这城主之位也是不保,其次,孟城与慕华城皆是大门大牌,一旦烽火连天,这太封修仙界就永无宁日了。其三,修仙界并非贤侄所想的如此简单,伯父放在真正的修仙界中,也不过一名小卒而已,修仙界还有许多你所不知的势力门派。”
杜凡默然的听完这些话,沉默半响,最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还望伯父能助我一件事。”
南宫天行见杜凡如此深明大义,也是感慨不已,唏嘘道:“贤侄但讲无妨,只要伯父能为你解决,定然不会推辞。”
杜凡看了看怀中小畜生,语气勤恳的说道:“还望伯父赠杜凡一枚疗伤灵药,这小东西在闯傀儡阵时被傀儡刺伤,怕这跟了我却总是多灾多难的小东西撑不过这次重伤。”
南宫天行一阵哑然,要是换成他人,不是法宝就是修行灵药,唯独这贤侄却是要一枚疗伤丹药,而且还是为了这头看似毫无用处的小东西讨的,看来的确不同于寻常修士。
思考间,便缓缓从袖中乾坤中掏出一小瓶,瓶子上头没有瓶口瓶塞,好像是被硬生生捏在了一起。“吧嗒”一声将上头封住的瓶口捏碎,一颗霞光宝气,氤氲缭绕的五色丹药出现在南宫天行手中,看着这颗丹药,南宫天行叹道:“此药伯父原准备喂于自己的灵兽所练,耗费我整整一年时间才收集起各种材料物品,不过多年来却不曾遇到心中喜爱的灵兽,现在将这丹药喂给这小东西也是物尽其用了。”
听南宫天行如此讲,杜凡才收起了阴鹜的面色,欣喜道:“谢伯父赐药。”可见这头小畜生在杜凡心中价值几何。
南宫天行也不多说废话,手指朝小畜生一点,杜凡怀中的小畜生便长大了嘴巴,露出锋利得板牙。五色丹药便被塞进了小畜生的嘴中,咕咚一声,沉睡中的小畜生喉结一动,便将灵丹吞入于腹中。
感觉小畜生的身子一阵颤动,而且手臂上传来的感觉愈来愈热,杜凡才放下心来,对南宫天行说道:“伯父这灵丹果然厉害,那么快就有效果了。”
南宫天行笑道:“这枚丹药虽然不是传说中可以肉白骨的仙丹,可对灵兽一流倒是有些奇效。若非对人无益,伯父早就服下这枚丹药了。”
“难道丹药有人畜之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