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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百姓知道的不深,但赵瑾有裴西岭的内幕消息,是知道这事操劳不到建文帝的,最多就是学士们在御书房待上几日,建文帝挂个名,以示自己的重视就行了。
  且考题在启封前被禁卫军日夜监守,几位出题的学士甚至连皇宫都没能出,被防得十分之严。
  六月末,赵瑾便又叫膳房准备了一份火锅底料与春闱一应需要准备的东西,叫人送去给裴承珏。
  裴承允得知后道:“这些东西堂兄都有,火锅底料迎客居也买得到,母亲可是闲操心了。”
  “他有是他有,我送是我送。”赵瑾很坚持。
  还是那句话,虽是同一个姓,该维系的感情却要维系到位,裴二婶自裴二叔死后精神状态就不稳定,赵瑾也没打着与她结交的主意。
  而裴兰汐和裴承珏的媳妇儿倒是足够聪慧知礼,但这两人大抵是对裴二叔之事有愧,与裴承珏一样,逢年过节礼送得足够周到妥帖,却轻易不上门,生怕给他们添了麻烦。
  赵瑾倒没什么迁怒的想法,她对裴成珏多是欣赏与利益笼络,确认了他人品端正后,她就盘算着要处好关系,日后入朝对裴羡兄妹几个也是个帮衬。
  裴承允大抵猜到她的心思,也没阻止,他与裴承珏是当真有兄弟情分的,也乐得父母亲照拂于后者。
  不过想到这里,他皱着眉头说起了自己另一个哥:“大胜漠北已是快三个月前的事了,按说这时间足够二哥他们回京,如今却依旧没有动静,不知是何缘故。”
  赵瑾顿了顿:“你父亲今日进宫去当今跟前探消息了,先等等看吧。”
  说是探消息也不准确,毕竟裴西岭在建文帝跟前大多打直球,应该说上门去问比较准确。
  他们在这边说着,便见裴西岭回来了。
  没多久,周念慈和裴羡也跟着来了正院,想是知道裴西岭进宫是干嘛去了,心下着急。
  赵瑾看了周念慈一眼,也没拦着,她担心裴承州安危是感情驱使,若他们当真瞒着她什么,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赵瑾易地而处,觉得若自己是周念慈,只怕也不会高兴旁人自以为是的“为她好”。
  所幸裴西岭带回来的消息并不糟糕:“漠北为表诚意,要来使团亲自进京再次递上降书,只是漠北王城离得远些,准备也需要时间,州哥儿他们便等得久了些,且北疆军中一些事也需要处理,战死的将士名单更要仔细整理,以便抚恤庇荫其家眷,要忙的且不少呢。”
  战争并非结束就是终点,后续一应事务多得很,更需要耐心仔细去处理。
  只是裴承州等人这回的时间格外长,想是因为漠北使团之故。
  听到是这个原因,众人都松了口气。
  赵瑾不解道:“漠北不过是手下败将,难不成还要我们劳苦功高的将士护送他们来投降的使团进京不成?”
  裴西岭顿了一瞬,想着这事迟早得知道,便道:“漠北似乎是为举国归顺而来,该给些面子。”
  他话落,赵瑾几人脸上皆露出一抹惊讶。
  “举国归顺?”
  裴西岭点头。
  通常两国交战,除非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或是像裴西岭那样直接釜底抽薪,抄去敌军后方端了他们老巢,刀了贼王,不然一般都是割让城池,赔上无数珍宝结束,漠北强悍,与大齐打了好几年才落了下风,即便战败也不至于落得个举国归顺的地步。
  若他们当真要归顺,别说叫裴承州等人等上十天半个月,便是一年半载的那都得等啊!
  裴承允很快道:“漠北为何突然归顺?”
  “似乎是因为贫穷之故。”裴西岭道,“漠北人虽多数强悍,但因土地与所处位置原因并不富裕,先前在北疆边境搞小动作便是因为抢夺大齐百姓吃食钱财,漠北王心有计较,大齐国富民强,他们若当真归顺,大齐自不会不管他们……若吃饱穿暖衣食无忧,谁想去烧杀抢掠呢。”最后一句话他说得颇为感慨。
  裴羡猜测道:“所以此次他们战败投降,一是因大军溃败,二来也是因粮草紧缺么?”
  “的确如此。”仅剩的粮草还被秦王世子带兵给搞没了。
  漠北人心溃散,没了战力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裴西岭眼中染上笑意,对赵瑾道:“叫漠北王下定决心的还是马铃薯。”
  赵瑾挑眉:“因为能吃饱饭?”
  “亩产千斤的粮食,谁不想要?”裴西岭道,“当初运送马铃薯去北疆也不无这个打算,漠北那边被我们的细作透了消息,自然知道马铃薯如何珍贵,后来秦王世子又送了一个给漠北,据闻那边是快马加鞭送去王城的,我们能有一个马铃薯,自然就有更多东西,漠北王权衡之下,自知道如何选择更有利。”
  “如此说来,这位漠北王倒是个难得体恤百姓的。”周念慈笑了笑,“若他放不下身段,想把持权柄硬撑自然可以,但忍饥挨饿的只怕就是百姓了。”倒不如归顺大齐,好歹能谈的条件更多,为百姓争取到的利益也更多。
  “的确。”裴西岭点头。
  若非知道漠北王是个什么性子,他们也不会徒劳做这一回。
  行军打仗,自是攻心为上。
  “这消息当真是吧?”赵瑾向裴西岭确认。
  “漠北已经来了国书,自然不假。”
  赵瑾眉头一动:“所以现在漠北已经算是举国归顺了?只不过这回是来商议细节的?”
  “对,只是当今还未公开,打算等北疆将士归来一同庆功。”
  闻言,赵瑾心下稳了。
  两国建交都能催生经济发展,更遑论归顺,漠北如此识趣,建文帝自不会亏待了去,届时贫困的漠北在吃饱穿暖的前提下,必然会大力发展经济,大齐与漠北必定也会有政令支持……
  赵瑾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再焕发事业第二春。
  第714章 榜眼和探花是谁?
  手头钱刚分给儿女,这就又给她送生财之道来了,还是明显大好、不会亏本的生财之道。
  赵瑾忽然就有了种自己才是老天爷亲闺女的错觉。
  “母亲?”裴羡叫了几声才将她叫回神,不由疑惑问她,“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方才走神了。”赵瑾笑了笑,“只是想到先前我曾叫下头人去过北疆,想要寻个生财之道,但那时北疆形势复杂,这才舍了念头。”
  裴羡一下明白了,也笑道:“那往后母亲可有机会施展了,待漠北归顺一应事宜谈妥,边疆再不是问题。”
  赵瑾难得有些欣悦之感。
  原来她不是对赚钱没欲望,而是分情况?
  现在她好像能理解一些帝王开疆扩土的做法了。
  不过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
  在确定北疆无事后,她也抛开了心神,仔细盯着春闱,与她有同样做法的不少,朝堂百姓也都在齐齐关注着这场迟到的春闱。
  举子们也怀着紧张而期待的心情奔赴春闱考场。
  半个月后,春闱平静而轻松地结束,因为时间太紧,考官们紧赶慢赶地阅卷,终于熬夜完成、张榜。
  不出意外,裴承珏又是会元。
  赵瑾得知消息后并不惊讶,但还是很高兴地叫人去送了贺礼。
  两回春闱已经足够证明他的才华,若说从前还有些人说酸话,那在这场被无数人密切监督毫无作假可能的春闱后,那些人便尽数闭了嘴。
  殿试被安排在八月初一。
  时间赶得有些紧,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按原时间来说,殿试已经被耽误了半年了。
  所幸大家都被影响,也都没多少时间温书临时抱佛脚,所以情绪还算稳定。
  这日赵瑾带着儿女又来了迎客居提前守着凑热闹,心下却没有多少忐忑之感。
  裴承珏若中状元,便是“大三元”,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但凡发挥不差,皇帝为了美名也会成全。
  而这回又生了许多波折,险些叫民心不稳,建文帝急需压下先前的污名,所以只要裴承珏脑子不抽,状元基本妥了。
  果然,正在他们在雅间说笑时,派去看榜的小厮匆匆回来,面带喜色地禀报:“恭喜夫人,承珏公子连中三元,金榜题名!”
  赵瑾立时就笑了:“这是大喜事,快封红包!咱们府里人也多封一月月例。”
  小厮得了封赏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说着吉祥话。
  裴羡笑盈盈问他:“榜眼和探花是谁?”
  “回郡主,榜眼姓姚名科,探花姓乔名子灼,姚榜眼出身寒门,曾于年后春闱落榜,在七月那回里却又考中,据闻今日殿试还得了皇上夸赞,探花郎是先帝朝时的乔阁老之孙,只是被乔阁老贪污案波及,成了平头百姓。”这小厮是个机灵的,一股脑将自己打探到的都说了出来。
  乔阁老?
  这个赵瑾有所耳闻,一桩不大不小的贪污案,被政敌参下去的,不过乔子灼能靠自己才学奋斗上来,倒叫人高看一眼。
  “姚榜眼可真是好命了。”周念慈也道,“再有真才实学,也难保三年之后有何变故,他倒是抓住了机会。”
  “世子夫人说的是。”小厮笑道,“据闻姚榜眼是春闱时被人算计,身子不适这才落榜的,他半年来一边抄书赚钱一边养身子,堪堪将身子养好,便正赶上了春闱。”
  这回赵瑾也有些诧异:“那还真是好命。”
  三年一度的春闱,再加上长途颠簸进京赶考所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对普通举子更是艰难,这姚科还真是命好。
  要知道有些落榜回家的举子纵然知道春闱再开,也因各种缘故错失机会,而他倒好,在京城养了半年,连窝都没挪就赶上了,还一举高中。
  在他们说话这会儿,外头打马游街的已经来了。
  见着裴承珏,如意忙喊她们:“母亲母亲,你们快看,堂哥来啦——”
  闻言,赵瑾几人忙看向窗外,裴承珏骑着高头大马,含笑经过。
  如意喊破嗓子才将他喊得看向上头。
  赵瑾朝他挥了挥手,又看向后头的榜眼探花,意外的是这二人竟长得相当不错。
  姚科年过四十却相貌端正,气质和煦,看着就跟三十出头的人一样,而乔子灼也无愧探花之名,容貌与名字一样令人难忘。
  不知是因为这场难得推迟将大家期待引到最高的打马游街,还是因为这三人格外出众的容貌气质,百姓们的欢呼声几乎可以掀破路边房顶,热闹至极,姑娘们的香囊更是不要命般往这三人身上砸。
  赵瑾还眼尖地看到有个姑娘一人揣了三个香囊,状元榜眼探花一个接一个地砸。
  这操作给她看得眼角直抽。
  待看完了打马游街,他们一行人也准备回府了。
  只是刚出了雅间,就见隔壁门也开了,走出来一个熟人。
  ——一个与赵瑾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对方看见她倒是不惊讶,含笑拱手:“许久不见,夫人安好。”
  赵瑾微微点头。
  对方似是才瞧见裴羡几人,再次行礼问安,过后倒半点不见外的与赵瑾攀谈起来:“自泰川一见后,小人便再未见过夫人,不知夫人身子可安?”
  这是当初赵瑾与柔嘉长公主赶赴化宁,回来途径泰川郡时遇见的一个美男子……似乎曾与柔嘉长公主有过一夜风流?
  赵瑾回想着翌日柔嘉长公主回来时的脸色,不知道是真风流还是假风流。
  “公子客气。”她态度疏离道。
  那人半点不见尴尬,接着问道:“小人刚来京城,还未曾拜会过长公主,不知她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