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停住了脚步,听了一会儿才离开。
沈观南顿了顿,没离开,循着琴音走到教室外,透过玻璃窗往里看。
天光淡薄,最后的一抹夕阳从窗外拓入,仿佛碎开的琉璃玉,微波晃漾。
苏遇抚着琴坐在那抹斑驳陆离的碎光中,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他专注的弹着琴,如鸦羽般乌黑的长睫微阖,指尖在琴弦上跹跶起舞,悠扬婉转的琴声从指尖下如流水般缓缓倾泻。
画面太美,沈观南一时忘了呼吸,他原本只是想过来看一眼,结果现在已经走不动道了。
一曲完毕,苏遇长吁一口气,“好久没弹了,有点手生。”
“哪里!!明明弹的很好很好。”一旁听的白砚书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苏遇,你怎么弹的这么好!比我找的老师弹得还要好!”
苏遇好笑:“哪有那么夸张?”
“就有那么夸张。”白砚书把琴放入琴包,斜背在背上:“我一定要努力赶上你,然后在校庆上一鸣惊人。”
“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苏遇拍了拍他的肩,“到时候让他惊掉下巴,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提前八年认识你。”
白砚书脸色微微发红,有点子羞涩,但还是用力点头。
两人准备回家,苏遇的终端响了起来,接起来就听到了裴清越不太耐烦的声音:“人呢?你跑哪去了?”
“在教室。”
“天黑了,来校门口,我送你回家。”
“哦。”苏遇挂了通话,和白砚书一起出了教室门,转头就看见沈观南站在门口。
苏遇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路过。”
苏遇“嗯”了一声,牵着白砚书绕开他往外走。
沈观南跟在他身后笑道:“苏遇,我送你回去。”
“不用。”苏遇摇头,奇怪道:“我为什么要你送?沈观南,你没事吧?”
“就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苏遇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救过你?我怎么不记得了。”
“大荒山那一次。”
“沈观南,你要不要这么搞笑?”苏遇真的觉得好笑:“你觉得我是特意去救你的,不要太自作多情好吧?我吃饱了撑着才去救你。”
他的话有点难听,但沈观南竟然罕见的没翻脸走人,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依旧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浅声道:“我知道你不是特意去救我的,但是无论如何,结果都是救了,所以感谢你是应该的。”
“你的感谢是要送我回家吗?行,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不用,裴清越在门口等我,他会送我。”
沈观南怔了怔,又继续道:“那我明天可以约你去看电影吗?”
“这也是要感谢我吗?”苏遇瞥了他一眼:“行吧,如果你真的要感谢我,那就用我的方法。”
“你说。”
“离我远点,越远越好,谢谢。”
“苏遇,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不能,我这人脾气又坏又差,谁都受不了的。”苏遇似笑非笑看他:“沈观南,你今天才认识我吗?”
沈观南一怔,这话是他以前经常说的,苏遇发一点少爷脾气的时候,他就会说,“你这人脾气又坏又差,以后谁受得了你,我反正受不了你。”
“我的坏脾气,以后你都不需要接受了,你应该高兴的。”
快要到校门口了,远远就看到了站在校门边高高大大的身影,昏黄的路灯将裴清越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他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吊儿郎当的靠在门边,但就是莫名给人一种安心感。
苏遇忍不住笑了笑,拉着白砚书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裴清越显然也看到了苏遇,原本慵懒的靠在门边,在看到他身后跟着的沈观南后,拧着眉下意识走了过来。
“那家伙怎么也和你们一起出来?”
“他啊!路过吧。”苏遇挑眉:“不管他。”
飞行器的门打开,苏遇牵着白砚书往里走。
“你跟着干嘛?”裴清越不爽盯着白砚书,目光缓缓移到了他们俩牵着的手上。
脸黑了一下,然后把自己肩上的背包取下来,漫不经心塞到了苏遇的怀里。
苏遇怀里突然多了个包,没办法,只能松开白砚书,抱住了他的书包。
裴清越满意移开眼,又盯向白砚书:“白家的人今天没来接你?”
白砚书缩了缩脖子:“我去苏遇家。”
“你自己没家,干嘛去他家?”
妈呀,小霸王好凶啊,他的眼神好像要刀人。白砚书抖了一下,求助的看向苏遇。
苏遇好笑:“他想跟我学琴,我邀请他去我家。”
裴清越酸了,他都没被邀请去过。回头凶凶的瞪了白砚书一眼,又瞪了苏遇一眼,把俩人瞪得莫名其妙。
苏遇看他满脸不爽的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怎么。”裴清越冷哼了一声,酸溜溜冒出一句,“谁稀罕。”
“啥?”
苏遇和白砚书对视一眼,两好基友从各自眼里都只看到一片茫然。
有一说一,小霸王的喜怒无常真不是盖的。
回了家,苏遇把琴谱默了出来,手把手教白砚书。
那天之后,白砚书便三天两头往苏遇家跑,誓要在校庆上一鸣惊人,惊艳死他的暗恋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