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思心存疑惑,只觉前路断断续续,云遮雾缭,竟看不真切,不知路在何方!
后路受阻,神路虽然崎岖难行,但还有路在,此战之后,神路轰然倒塌,昔日的羊肠小道也被碾碎,前程未卜。
“杜某以神灵起家,当日便以神职疏通筋骨,提高血脉,本想以印玺威能增强自身,如今想来却是弄巧成拙,现在肉身虽然比常人强上许多,但神职加身,如枷锁附体,禁锢思想意识!
而后苦道友舍神弃身,杜某虽有感,亦是知晓神职对修炼有大碍,成也神职,败也神职,所幸之后借印玺化剑时,将神剑打入妖躯,使其脱离人身,当时想来未免过于大意了!
神职为天地加持,又岂能如此轻易摆脱,人身借用神印久矣,神力已没入四肢百骸,化入五脏六腑,如今已经如附骨之蛆,不知不觉间在体内烙下深深印记!”
夜思轻叹,神色微白,于山道间走动,带动一番愁苦。
“那老道能做一宗之主,想来也是根骨极佳之人,如此人物也要修道千年,方才窥到炼虚殿堂,杜某以神职之力,却是走了捷径,虽得炼虚,却是多有不足!”
夜思走走停停,时而低头叹息,时而驻足停留,脸上显出苦恼之色。
一日过去,夜思渐渐走出山脉,但脸上痛苦之色更浓,突然,一股清风吹来,夜思鼻子微微一嗅,闻得漫天果香,眼前却是一片梨树林,不知不觉间,夜思已经走出森山,靠近村落。
只是梨香虽在,夜思却看到一位老农正带着三位少年挥刀砍树,整片果林已被砍了大半,梨树根茎虽然还在,但多数侧枝已经被削去,孤零零的,毁了整片果林。
“老人家这是为何?怎么好端端的将整片果林的都砍了去,难得要改种其他果树不成!”夜思大为惊讶,却是暂时撇去心中愁苦。
“看公子这般说,公子定是城里人!老头这是在嫁接,不是有意要种其他果树!”老农笑了笑,黝黑的脸上有汗珠低落,却露出一口白净牙齿。
“嫁接?”夜思神色微动。、
“对,就是嫁接!老头子的这片梨树都是野生根苗,多年过去才长这般大,根基很好,但品种却不行,生命力虽强,但结的果子不多,且果子小又没甚汁水,是以还需接种其他上等梨树才行,有好根基还要有好品种,如此两两结合互补,才能成材!”
老农说着又砍去一大枝干,继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鸭梨嫩枝,削成尖端,涂上石蜡,接种于野梨树上。
两者接触的瞬间,夜思眼眸闪过阵阵精芒,将老农吓了一跳,夜思眼中精芒一闪而逝,老农擦了擦眼,似乎看花了眼!
夜思细细端详两者嫁接,眼中疑惑之色更浓,似喜似悲,时而欢笑,时而苦恼,笑声震天,于山野中飘荡流传,一会过去又泪流满面,疯疯癫癫,不知云何!
“有好根基还要好品种,两者结合才可成材!”老农的话语在夜思脑海来回荡漾,激起无数涟漪,唤出漫天思绪。
“我有人身,血肉灵活,本有根基,可做修士,参悟道法,结出道果,奈何神职临身,误我根基”夜思悲叹,话音直上九天,轰碎云彩,身形闪烁不定,瞬间就在老农面前消失不见。
夜思离去,却是老农吓得两腿一软,跌倒在地,身后三位少年亦是大惊,面面相觑,赶紧来扶。
夜思心中万千愁绪,手持桃仙枝晃荡不定,一步之下直跨数丈,身形连连闪烁,不知去想何方
如此又是一日过去,羽剑宗上突然传出一声长啸,一道人影时隐时现,上一刻还在山脚,下一秒就频频闪动,向巅峰探去。
“你是何人,敢擅闯仙宗,打扰仙人静修,识相点快快离去!”羽剑宗护山弟子提声大喝。
这人影自然就是夜思,夜思对这些弟子视而不见,宛若空气,脚步不停,依旧向山上走去。
护山弟子顿时大怒,欺身跳下,要来阻止。
夜思伸袖一甩,一股狂风扫过,将这些弟子通通扇飞。
这时钟声响起,山头降下一道遁光,却是一位剑修,正是宿太。
宿太看了眼众弟子,随后盯向夜思,眉头皱起:“阁下是何人,为何如此野蛮,是欺我宗门无人不成?”
夜思依旧不理会,脸上露出烦躁之意,张口一声长啸,音波震动山林,滚滚而出。
宿太脑袋不由一阵晕沉,顿时大惊,这时只见夜思大袖一甩,又是一股大力发出,宿太也跟着众弟子一般,身不由己的倒飞而出。
宿太跌地,后背已是一身冷汗,看向夜思双目躲闪不定。
夜思也不理会,身子接连闪烁,向羽剑宗门走去。
“师叔,现在怎么办,要通知掌教师伯吗?”一弟子惊道。
“此人法力深不可测,也不知是敌是友,你等先在此护山,师叔现在就找掌教师兄商讨!”宿太说着,脸色阴晴不定,剑光闪耀,架起遁光向山中急急赶去。
宿太来到掌教大院,只见那人已端坐其中,对面正坐着掌教师兄,宿太刚要说话就被掌教师兄制止。
“你是此宗掌门,亦是修道之人,我问你,何为修?何为道?为何修?为何道?你之修行又是为何?”夜思端坐云床,看也不看四周,只拿双眸紧紧盯着老道,似乎极为在意,十分迫切,劈头盖脸就是一大窜逼问。
老道闻言,神情微微一鄂,随即睁眼沉思,良久之后也不曾开口!
夜思脸色渐渐露出失望之色,宿太观之大急。
“老道所修,乃是修身”
“罢了罢了!”夜思叹了口气,怅然若失:“你为苦修而苦修,心中根本不知所修为何,为何修行,你也是一痴人,算了算了,与你多说无益,你之宗门也成不了大气,毁之无意,不如离去,不如离去”
夜思说着,脸上癫狂神色不减,双肩微微一震,身形一闪之下就从大院中消失不见,来去如风,无影无踪。
宿太闻言,先是大怒,随即听到夜思打算毁宗,再次惊出一身冷汗,情不自禁的看了眼师兄,只见自家师兄正是眉头紧锁,脸上生机渐渐枯竭,隐隐有坐化趋势,竟是被夜思道破道心,陷入魔障!
“师兄”宿太大急,声音传遍宗门。
夜思下了羽剑宗,面对四通八达的道路,心无所托,失落异常,不知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