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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综合其他 > 相欺 > 相欺 第60节
  隔着两间房间的会客厅里苏业堂和苏执舒争吵起来,另一旁苏执聿在房间里睡得不省人事。
  入职恒盛不到一十天,苏执聿又再次隐秘离职。
  此前恒盛为了对苏执聿展示诚意,答应苏执聿那些零散琐碎的要求之外,并且还因为竞业协议替他赔付给了创谊一大笔钱,这使得苏执聿的这次辞职非常的不道德。
  为此苏执聿要求苏执舒将此前恒盛为他赔付的违约金和此次的违约金一并归还给了恒盛,如此才算是好聚好散。
  春夏相接之际,苏执聿已经正式接管苏德旗下品牌苏小德家用科技智能公司,江卓被从云淮市调回,重回他身边做助理,苏执聿进入办公室听到江卓叫一声苏总,接过他递过来的咖啡时,有时候也会突然产生一种时间仿佛被重置的错觉。
  苏执舒替苏执聿赔出这样天价的违约金,年薪给的又高,苏执聿没道理不接受,他想在商言商,老板是谁又有什么所谓。
  而且理解可能因为苍老的苏业堂身体越发不济,也知道无能的大哥支不起来这么大的摊子,但是同时也要警惕苏业堂再次卸磨杀驴,最好挣两年快钱,就带着方时恩离开燕塘市,
  苏执聿对于苏执舒调查自己这些事情内心极其的反感,但是他并不想惹毛苏执舒这种容易冲动很不理智的人。
  可是如果他带方时恩离开燕塘,他大哥又像苍蝇一样盯上来怎么办,不然干脆出国好了,但是方时恩外语不行,到时候到了国外语言不通,又可能因为换了新环境需要重新适应再次对人群恐惧怎么办。
  到时候岂不是又要变得好像离开苏执聿不能活,只和苏执聿自己说话了,苏执聿心情又在想到这里时起了一点儿很微妙的变化。
  不过这样稳定的生活,他要怎么说服方时恩离开,和小黄狗告别,顺便带着泡泡搬家?
  或许这件事可以在苏小德任职期间慢慢解决,苏执聿最后这样冷静地想。
  方时恩这个时候已经在滋美鑫工作了快一年,在这一年里,滋美鑫有两位员工离职,从开业开始陪伴这个烘焙店坚持到现在的员工连上他一共三位。
  方时恩因为微博粉丝逐渐增多,突然在某天发现自己被分类到了美妆博主的分类里,可是方时恩确实从来没有给自己化过妆,照片都是全美颜全滤镜。
  他申请认证更改,终于成功改成了颜值博主。
  在闲暇时刻,他更新微博后,就开始在同城微博里逛,没想到很偶然地刷到了位置定位在滋美鑫的一个账户发布的消息。
  方时恩没有想到在同城广场上偶遇同事,几乎不可避免地起了好奇。
  点进这人的微博一路下滑,然后慢慢往上看去。
  “店里有个特别装的同事,今天竟然排到和这个烦人精搭班,真是让人烦躁。”
  方时恩看到这条微博,心里想这一定是在说小秦,他也早就觉得小秦特别爱装,不好相处。
  “店长终于良心发现,把迟到罚款从五十降到二十了。(耶)”
  “笑死了,今天烦人精背假包被发现了,好像是听到我们在说他了,第二天终于不背了,感觉他背那款假包的时候在偷偷踮着脚走路……”
  什么!?
  方时恩滑动的手指一顿,他这个时候才幡然意识到,这个烦人精竟是他自己!
  一口气儿刚顶到胸口,他继续滑,便看到了更令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真是无语死了,店长竟然找我谈话了,问我是不是带头排挤烦人精了,让我自己申请离职,说被幕后老板发现了,这家店其实是烦人精家里人开给他的,有钱了不起啊,你当都来过家家呢……”
  方时恩目光落到“家里人”这三个字上,失去程诗悦的方时恩的家里人还能有谁?
  他本来胸口不断攀升堆积起来的怒意,突然被这个消息打断。
  方时恩完全不敢相信这件事,明明在今年过年的时候,骄傲的苏执聿还终于低下高贵头颅请求自己为房贷出一份力,怎么兜身一转,其实是滋美鑫的老板了?
  苏执聿到底为什么骗自己?
  那我岂不是老板娘了?
  那之前给别的员工开七千五的工资就给自己开五千五,其实是苏执聿的授意?
  方时恩当即怒不可遏,又喜不自胜。
  人被这两种情绪撕扯的不怎么是好了,感觉苏执聿这人太复杂了,有坏又好的,简直让他没有办法,他又激动地想要给苏执聿打电话,想要验证这一事实。
  结果没有想到,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因为太过焦急,方时恩踩上鞋就想去苏执聿的公司去找他,方时恩跑下楼,戴上头盔,骑上自己的绵羊绅士。
  结果没有想到方时恩来到恒盛时,报出苏执聿的名字,却被前台告知了苏执聿已经不在这里任职的消息。
  “那去哪了?”
  方时恩感到一阵眩晕双脚仿佛无下限地踩空,他不知道苏执聿到底有多少事情隐瞒着自己,又或者说他知道的到底有没有真实的事情。
  晚上八点,,江卓跟在两人后面,两兄弟并排走着,都是高挺的身姿,穿着挺阔修身的西装,苏执舒一直在他旁边说着什么,苏执聿蹙眉听着,两人从苏小德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就在两人终于走到大厅的时候,苏执聿原本冷漠不耐烦的表情在一个不经意抬眸的瞬间,顿时止住。
  隔着苏小德新装的玻璃大门,方时恩和苏执聿遥遥对视。
  第60章
  “换人了?”
  苏执舒站在旋转楼梯口,狐疑不定,望着公司大厅窗外正在纠缠不清的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和他弟弟拉扯的那个男生和他曾经在手机上看到的照片对上号。
  眼瞧着,那男生先是声疾厉色地对着苏执聿说了很多句,然后情急之下甚至没控制住车把,差点儿撞上公司门口的花坛,被苏执聿伸手拽了一把才算是稳住。
  过去许久,也可能是几分钟,那个男孩子不知道是被气走,还是被苏住聿说服,也可能是望到公司里来来往往的公司人员探寻的目光扫过,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地点,于是调转了车头,离开了。
  苏执聿准时下班,就算是在开车回来的路上就已经预料到,方时恩会找一场大麻烦,但是也没有想到方时恩会这样严阵以待。
  苏执聿刚推开家门,就看到正绷着脸,挺着腰背对着客厅坐着的方时恩,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侧过来看苏执聿的小脸上神色像是抓住考试作弊的学生一样沉。
  苏执聿感到一些头疼,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太以为意,毕竟之前更过分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没有骨气的方时恩很容易就愿意和好并且表达原谅在他为方时恩的某一虔诚愿望买单之后。
  于是,苏执聿看起来非常淡定地将西装外套脱掉挂好,走过去的时候又问方时恩:“你今天怎么提前下班了?”
  方时恩鼻腔里发出来一声像模像样的冷哼:“我现在还有什么班好上的吗?”
  苏执聿没有接话,像是在等待方时恩提要求。
  方时恩总是沉不住气的:“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苏执聿抬眼望他:“有什么?”
  苏执聿对方时恩的一切了如指掌,上到工作日常,下到浑身上下长了几颗痣都知道,可是苏执聿的一切对方时恩都有所隐瞒,好像方时恩没有资格知道,过问苏执聿的任何事。
  可能是方时恩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太过生气,腮帮子都有点儿鼓了,可能是苏执聿做出来的欺瞒本身,也可能是苏执聿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
  苏执聿看了他两眼,终于在对方气势下,表露出来一点儿撒谎后的应有的语气,他缓了缓说道:“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其实我刚回苏家也没有多久。”
  “没有多久是多久?”
  苏执聿说:“大概半年。”
  方时恩猛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也叫没多久!?”这么说来其实从今年过年后苏执聿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去苏家了。
  “为什么要瞒着我?”
  苏执聿表现出来很不以为意的样子,好像现在的方时恩是很无理取闹,他耸了一下肩膀说:“这对你,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那其实滋美鑫是你开的这件事呢,这件事对我也没影响也与我无关吗?”
  苏执聿完全没有想到方时恩会接连发现这些事,忍不住蹙眉:“这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告诉了你这些事?”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方时恩情绪激动起来:“你竟然给每位员工开七千五的工资,却单单给我五千五!?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去年没有评比优秀员工是不是也是你在暗中捣鬼,让大家不要选我!?”
  苏执聿无法接受这样蛮不讲理的指控,“我暗中捣鬼什么了,你自己表现成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我表现什么样了?”方时恩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往前倾斜,对苏执聿质问起来。
  苏执聿没有想到方时恩真的这样没有自知之明,于是也不再留情面:“你去年迟到多少次,又烤糊过多少面包,我怎么给你评优秀员工,再说我不是给你发了鼓励奖了吗?”
  “鼓励奖有什么用!?”方时恩彻底被激怒,苏执聿这样讲好像是因为方时恩本身就表现很糟糕,得到的一切也都是应得的,因为不值得不信任,所以没有资格过问苏执聿的任何事情,他抬起手来指着苏执聿,像是一只浑身毛都炸起来的猫:“你别以为我读书少就什么也不知道!你这是pua!通过贬低我打压我的手段迫使我离不开你!”
  苏执聿怒极反笑,不知道方时恩这都是哪里学来的词儿,他问:“我贬低你打压你什么了,你把面包烤糊经常迟到是不是事实,是我在捏造吗。”
  “离婚!”方时恩被气得眼泪飙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苏执聿的错,对自己做很多隐瞒,还撒谎,却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对待自己,他对苏执聿悲怒交加地低吼出声:“我受不了你了,没有人受得了你!你以为你永远都是对的!”
  “什么叫我以为我是对的,难道我又说错什么吗?”苏执聿无法理解地说道。
  如果苏执聿真的pua方时恩以使他离不开自己,那么动不动就提分手要离婚的又是谁?好像学到一丁点儿本事,就有很多底气和苏执聿叫嚣,表现得好像根本不需要苏执聿,随时离开也没有关系。
  之前还说不知道除了方时恩自己还有谁受得了苏执聿,现在又要讲其实根本没有人受得了苏执聿,他讲这样矛盾反复,前后不一的话,还要在这里责怪苏执聿。
  苏执聿心里头也是烦闷非常,这在方时恩声嘶力竭挂着泪怒视着自己说要离婚的时候心情更是糟糕到了极点,于是也不再忍耐,说出来一些口不择言的话。
  “是谁和你说什么了?”苏执聿冷笑一声,仿佛方时恩的小心思了如指掌一样,再次恢复居高临下的态度:“你不要以为我回苏家代表什么,你现在和我离婚也分不到什么财产,别打这些没用的小算盘。”
  话音落下,方时恩像是被隔空打了一棒子,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执聿,好像方时恩的任何情绪任何话语都不过是在盘算一些有利可图的东西,“我一分钱也不要!你这些财产你的房子,你的任何东西我都不要我也要和你离婚!”
  “你这个控制狂!我痛恨你!我再也不要原谅你!”
  方时恩嘶吼出声的时候,眼泪湿润脸庞:“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苏执聿在方时恩喊出这句话之后,他像是隔空遭到了一记重击,甚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就算是面上依旧强装镇定,他看着方时恩泪眼模糊的脸,像是愤怒又极度伤心的神色,心里头还是不免咯噔了一声。
  苏执聿想,天呐,就算是不聪明的方时恩也察觉出了,苏执聿根本不爱方时恩。
  于是真的要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和苏执聿结束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
  因为苏执聿这样的爱无能,在亲密关系里,是和性无能的危害程度相当的极大缺陷。
  就算是贪慕虚荣的方时恩,这次也没有办法被金钱蒙蔽,包容这一点。
  很多次,苏执聿都希望方时恩能够改掉一些坏习惯,比如虚荣,攀比,总爱索取,想要不劳而获,但是如今方时恩终于变成苏住聿想要他成为的样子,就算是苏执聿身价不菲,能力出色,能够给他带来很多物质条件,他也不再想要苏执聿。
  “你现在头脑不清醒,你不要说气话。”
  苏执聿听到自己这样冷静地讲。
  “时间很晚了,或许你应该休息。”
  在八点钟的晚上讲这样掩耳盗铃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又仿佛在陈述什么让人应该信服的真理。
  方时恩看着这样自以为是的苏执聿,好像不值一提的方时恩的情绪那些追问都是很不值一提的,可以忽略不在意的东西,方时恩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一样,崩溃地哭叫一声,“我不要跟你生活在一起,我现在就要走。”
  他这样说情绪失控地跑去卧室里去拽出来行李箱,然后开始拉开柜子,要往里面塞衣服。
  苏执聿没有想到方时恩会这样的愤怒和不理智,又出自本能地阻止他,苏执聿一把抓住方时恩的行李箱把手,阻止他这样不理智的行径。
  “方时恩!你疯了!”苏执聿抓住方时恩细瘦的手腕子,把方时恩推到卧室里,方时恩跌到床上,被他的举动和脸色惊到,吓得嚎啕大哭起来:“你要干什么!你凭什么控制我!”
  方时恩从床上爬起来,却看到苏执聿站在门外“砰”的一声将门一把关上了。
  方时恩扑到门上,对苏执聿哭泣着大骂:“你这个自私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