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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能给我买个新的吗?”
  听到古手川说大概没预算,兵叔神色凝重。
  “我知道。要是政府能好心给买新车,也就不会把我们赶出帐篷村了。”
  “车子您以前放哪儿的?”
  “就在我帐篷旁边。”
  “都不上锁就放那儿,不明摆着等人偷吗?”
  “您这就是对流浪汉有偏见了。没人会偷有主人的东西。就算偷走了,一来很打眼,二来回收空罐子也不是光有台两轮车就能干的事,还需要物色地方,以及和回收的人交涉。”
  “那你知道车可能是谁偷的吗?”
  闻言,兵叔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地皱起了眉头。
  “我不太想怀疑别人,尤其是过着这种日子就更……”
  “那就是有怀疑对象?”
  古手川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步步紧逼。
  “请告诉我。”
  “我不想说。”
  “不管你想不想,警方的工作就是怀疑别人。”
  “喂,明明是等我回答吧,你拽什么?”
  见对方反应很好,古手川安心不少。应付这种场面的方法,古手川看上司展示过很多遍,还是很有自信的。
  “警方在追查的,是杀人犯,还是很危险的那种。要是不赶紧抓住凶手,一定还会有人遇害,到时候不配合提供证词的你,也要被问罪。”
  “你什么意思?”
  “包庇罪可不是非得包庇真凶才成立的罪名。现在天儿越来越冷,好多流浪汉都向往拘留所的暖气。不过眼下警方预算不足烦着呢,为了削减经费,已经把拘留所的暖气停了,估计待里边儿也很不舒服。”
  虽然是信口雌黄,但作为威胁效果刚刚好。果然,听到这话,兵叔脸色大变。
  “等一下,别急嘛。我是说不想讲,可没说不配合啊。我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吓我。就最近几个星期的事,有个没见过的家伙混进帐篷村。看他也是一个人,有点摸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所以我煮乌冬的时候喊他一起吃过。不过自从两轮车被偷后,他就不见了。”
  “他什么人?长什么样?”
  “外表嘛,因为他一直戴着帽子,还拉得很低所以没看清脸。穿着一件很旧的夹克,脚上运动鞋都掉色了。身材中等,个子也中等,但总是驼着背,走路姿势特别糟糕。不过住在这里的人,基本没有昂首阔步的。”
  一定就是这个人。和在常磐平袭击记者尾上的流浪汉一样的服装,一样的身材。
  “他住在公园什么地方?”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他的监护人。不过帐篷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先来先得,所以稍微舒服点的地方,应该都被占了。”
  “你说请他吃过乌冬对吧?当时聊了些什么?”
  “那人好像很不擅长和人讲话,不管我问什么,都只是啊、啦、嗯。大概不乐意被问出生地、家人之类的问题。”
  根据兵叔的证词,警方开始在运动公园搜查那个流浪汉的住所。
  然而这也如兵叔所说,公园内方便过夜的地方基本都已经被先来的人占据,关于那个男人的目击证词也少之又少。究其原因,一来是住在帐篷村的人一向不愿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二来则是因为那男人本身不惹眼。
  运动公园本来就大,包括帐篷村居民在内,难以确认身份的人很多,想找出特定人物的遗留物品非常困难。
  最终,古手川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在常磐平袭击尾上的男人,和绑架末松的男人,应该是同一人。
  “简直像在追踪流浪猫。”
  运动公园的调查迟迟没有进展,古手川内心窝火,不禁开始抱怨。
  “既没有戴项圈,又不会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外表没特色不引人注意,还是一个只对名字感兴趣的杂食性动物。”
  然而古手川选错了抱怨的对象,一旁的渡濑听不下去,打断了他:
  “猫会吐毛留下证据。头脑简单的家伙,别乱打比方。”
  不只是一线警员对不尽人意的调查进展感到不满。栗栖课长和里中本部长自不用说,被卷进青蛙男案的松户署神田署高层也十分焦躁。案件要是发生在自己辖区还好说,眼下涉案区域太广,根本没法自如行动,反而更憋屈。另一方面,民众的不满情绪也日益高涨,压力不可谓不大。
  阻碍调查的因素不言自明:那就是各警署及各县警之间的不睦。虽然没有上升到明显妨碍对方业务的地步,但关于发生在各自辖区内案件信息的互通有无,至今仍不顺畅,甚至可以窥见先下手为强各自为营追踪当真胜雄的迹象。
  类似各县警和所辖警署互不对付的状况,之前也发生过,而责任最大的是警视厅鹤崎管理官。这个男人热衷自我主张,甚至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以前的调查会议如此,现在依然作风不改,甚至还多了独断专行。
  “青蛙男的魔爪,终于还是伸向了名字以‘ス’打头的民众。上次我不是再三强调,绝对不能再出现受害者吗?结果还是到了这个地步,办案警员都是草包吗?”
  面对鹤崎对末松健三在埼玉市被杀一事的不满,埼玉县警代表脸上齐刷刷地失去了颜色。古手川在想,如果这人真的认为,批评案发辖区警员能激励侦查本部全员,头脑真是比自己还简单。于是古手川看了看说自己头脑简单的渡濑,只见他眉毛不停抽动。渡濑手下的人一眼就明白,这是渡濑怒不可遏却不得不强行忍耐时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