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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想象永昌侯夫人表明来意时,柳氏有多惊喜,她甚至认为坚决反对这门亲事的二儿媳是中邪了。
  当时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恼恨。
  柳氏抚着心口,在永昌侯夫人走后,怒摔了手边茶盏,一时之间竟连卫含章都恼上了。
  本就没养在膝下,谈不上多少祖孙情,现下更是只觉得这位养在外祖家的孙女同卫府大概是八字不合,不然怎会回京几月,闹出这么多争端。
  婚事更一波三折,白瞎了那张芙蓉面。
  “去,去静雅堂把这事说与江氏听。”柳氏吩咐身后帮着她顺气的吴嬷嬷,眼露厌色,道:“要她选个好日子,带着九娘去普贤寺礼佛几日,去去九娘晦气。”
  可不是晦气吗?
  堂堂侯府嫡女,难不成真要烂手里不成?
  第100章
  卫含章是第二天一早去江氏那儿请安时,才知道这件事的。
  第一想法竟然是觉得好笑,他究竟醋成什么样,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叫陈国公府连夜把东西要走啊。
  她心里甜滋滋的,恨不得立刻跑去隔壁抱抱那人,却被江氏留了下来。
  江氏手里摇着团扇,道:“今日是你六姐回门的日子,你同她向来亲近,不去和她说说话吗?”
  “……日日就想着往隔壁钻?”她笑着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嗔道:“都说女大不中留,你这也不算大呀,怎么就都要留不住了。”
  卫含章被提醒,才想起今日是卫含霜三朝回门的日子,她只顾着谈情说爱,连堂姐新婚后第一次回来都要忘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挽住江氏手臂,道:“阿娘别打趣我了,哪里就留不住,我不还在您身边吗?”
  江氏对小女儿的撒娇很是受用,正要再说几句,却见周嬷嬷掀开垂帘进来,道:“夫人,六姑娘来了。”
  “六姐回来了?”卫含章闻言大喜,松开江氏小跑着出门。
  一抬眼就见卫含霜带着两名贴身女婢正走进静雅堂的院门,发丝全部挽了上去,已是一位端庄娴静的妇人模样。
  “六姐姐!”卫含章迎上去,握住她的手,朝她身后探了探,疑道:“沈……姐夫呢?”
  “他在前院同祖父和爹爹谈天,”卫含霜盈盈一笑,道:“我在祖母院中没见到你这个皮猴子,就到二婶这儿来瞧瞧你。”
  说着,卫含霜朝江氏福身行礼:“见过二婶。”
  江氏应了声,一面吩咐婢女奉茶,一面道:“外面日头大得很,都进屋坐坐吧。”
  三人进了屋,卫含章紧依着卫含霜坐着,关切道:“六姐,你去到沈家可还习惯?姐夫对你还好不好?”
  “好不好不也就那样,冉冉不用担心我。”卫含霜端起茶饮了口,缓声道:“我又不靠夫君的喜爱过日子,他既然迎我为正妻,便要给我正妻该有的脸面,互相敬重着来就行了。”
  “不错,”江氏满脸认同,颔首道:“这才是当家主母该有的心性,冉冉同你比起来,还是个孩子呢。”
  “……”卫含章心有不服:“那个等着做妾的表小姐呢,她人是个好相与的吗?”
  她问的直接,闻言,卫含霜却微微一怔,沉默几息后,轻声道:“婚后第二日她倒是来拜见过我一次,瞧着是个柔弱可怜的,似是小产后伤了身子,恐难再有孕。”
  她面上有些不忍,“这位表小姐的父族在岭南,虽家道中落,却也还是颇有底蕴的官宦世家,没曾想家中嫡女寄居于京城舅舅家,却发生了这事儿。”
  “听说事发后岭南那边得知了消息,专程遣族老千里迢迢来京,跟这个女儿连同着永昌侯府都一并断绝了关系,又将她的兄长带了回去。”
  卫含章听的一愣,“这般决绝?”
  没想到那位上赶着做妾的表小姐,竟出生于一个颇有风骨的家族。
  不过,带入一下她父族的视角,可不是觉得永昌侯府欺人太甚吗?
  即便家道中落,可当初既然能娶到永昌侯府嫡女,想必也曾风光过。
  自家待字闺中的嫡女,养在京城舅舅家,却被府上的表哥哄的珠胎暗结,还伤了身子不能再有身孕,一切只为了给人家做妾。
  不能生育子嗣的妾氏,色衰而爱驰是必然的结果,现下或许沈瑜对这位表妹还有几分愧疚,可他既然能做出无媒苟合之事,想必也不是个多有责任担当的男人。
  这点虚无缥缈的愧疚,又能持续多久?
  这不是糟践人是什么?
  “是啊,这般决绝。”卫含霜叹道:“好好一个官宦世家的女郎,成了任人拿捏的孤女妾氏,还伤了身子。”
  “真是作孽…”江氏作为养育两个女儿的母亲,神情中有些感慨,“当年我尚在闺阁中时曾见过永昌侯府的嫡幼女,多好的一个姑娘,谁能想到远嫁他乡后红颜薄命,留下一双儿女……还成了这下场。”
  同为女子,室内三人都有些唏嘘。
  “若是她生母在世,如何能让女儿自甘堕落为妾……”甚至就连妾氏的身份还需要她这个主母点头才有,卫含霜心间微怜,道:“我打算再过个几天就正式抬她为妾,她如今还不尴不尬的在府上住着呢,总得给人家个名分。”
  “虽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但你也别太过心软,今日下场皆是她自个儿的选择,可怪不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