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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左非尘提着药箱进来,就看到顾九龄在萧胤的身边已经放置了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在上京的医馆里他也见过。
  只是刚才怎么没发现收放在了哪里,此番倒是有些突兀。
  他也顾不上想这些,只要能将睿王治好就行,睿王准备替七年前的七杀谷一案翻案,他也需要这么个人出来做点儿人事儿,帮他洗刷冤情。
  顾九龄鉴于之前一针麻药药剂根本镇不住萧胤这样的人,又给他注射了一针,随即帮他插上了呼吸机,让萧胤进入了全麻状态。
  她之前在上京带着左非尘做了一台又一台手术,就是为了当下这样的紧急情形。
  两个人即便是处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也没有乱了阵脚,配合顺畅。
  左非尘洗了手,戴了顾九龄给他的那种特殊的手套,递了一把消过毒的剪刀给顾九龄。
  顾九龄接了过去,准备先将萧胤的衣襟解开,不晓得里面的伤情如何,反正从外面看很严重,脉象更是乱得不成样子。
  她小心翼翼将萧胤沾满血迹的衣襟一点点剪开,果然伤得很重。
  “清水擦洗,盐水再擦拭一遍!”
  左非尘麻利得段来一盆清水,外面睿王府的暗卫守在门口随时准备里面需要之物。
  顾九龄亲自用面纱沾着水帮萧胤擦拭胸口,突然她脸色微微一变,死死盯着萧胤的胸口,整个人几乎都定在了那里。
  “王妃?”左非尘准备好了盐水,刚要递过去,却发现顾九龄整个人像是老僧入定一样,居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顿时吓了一跳。
  顾九龄死死盯着萧胤胸前那道横贯而过的刀疤,这道刀疤太长了,很是狰狞,但是一看就是陈年旧疤。
  此番在旧疤的基础上又添了那么多的新伤,即便是这些伤口密密麻麻排在了萧胤的胸前,可丝毫掩盖不了那道旧疤的狰狞。
  顾九龄下意识缓缓抬起手触摸到了那道疤痕上,登时一颗心狂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对!不应该是他!
  拓拔玉不是认了那件事情吗?况且当初宫宴的时候,萧胤并不在上京。
  是她想多了,一定是她想多了,可那道疤痕的触感为何那么熟悉?还是她隐隐希望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萧胤的?
  她登时止住了这个荒唐的想法,脸色却变得沉重了起来。
  一边的左非尘看着顾九龄当着他这个外男的面儿,抬起手轻轻抚摸自己丈夫的胸口,边抚摸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怎么瞧怎么觉得怪异。
  他不禁低声咳嗽了一声,顾九龄收回了心头的烦躁惊诧,闭着眼睛深呼吸后,将萧胤的整个上身的衣服都剪开,小心翼翼擦洗伤口。
  腿部没有什么太大的致命伤口,当务之急必须要打开萧胤的腹腔,将里面的病灶查清楚再说。
  顾九龄帮萧胤清洗过后,惊讶的发现,萧胤的左肋处,腹部,甚至胸口处竟是微微有些小小的凸起,就像是小孩子玩儿的玻璃弹珠那么大,居然还会动。
  顾九龄第一次发现这种病情,即便是之前跟着导师研究了很多疑难杂症,此时却是她独自面对的第一例疑难杂症,还是在另一个时空。
  尤其是在腹腔处长出来的那个东西,个头最大,像是一个滑动的瘤体,感觉都活了似的。
  “三号手术刀!那个不行!五号那个递给我!”顾九龄声音因为紧张有些紧绷着,带着几分沙哑疲惫。
  左非尘是个很好的助理,废话没有,言听计从,手法还很稳。
  顾九龄捏着手术刀停在了萧胤的腹腔上空,刀锋对着萧胤冷白的肌肤,她闭了闭眼,凝神看着萧胤,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萧胤!你之前一直都不信我,我说帮你打开腹腔然后再缝起来,你觉得我要害你!”
  “如今我们两个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
  顾九龄说不下去了,眼睛热辣辣的难受,吐出来一口气低声道:“萧胤,今晚把你的命给我吧,我会好好对待。”
  “你乖一些,以后不可再如此了!”
  顾九龄手中刀锋缓缓划破了萧胤的肌肤……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即便是漫天的星光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黑魆魆的天幕盖了下来,无边的夜色笼罩在这一处小院。
  突然一道剧烈的马蹄声席卷而来,守在了院子门口的成铭和林如君忙站了起来,手中的剑锋已经出鞘。
  成铭用的长刀偃月刀,还是他父亲成昆传给他的,他之前挺着个大肚子用起来不方便,如今被顾九龄医治好后,简直是如鱼得水,挥洒自如。
  林如君用的是软剑,剑锋霜华莹然,一看就是不俗。
  两个人一刀,一剑,将这一出破败的小院儿守得水泄不通。
  “是我们!”拓拔玉一袭玄色劲装早已经浸满了血,此番还未下马却低声呵斥了出来,“你们怎么还未走?追兵马上就追过来了,你们找死不成?”
  拓拔玉脸色发僵,他带着赤蝎在最后面扛着,就是想要给顾九龄空出来逃走的时间。
  原本以为顾九龄带着萧胤早已经离开此地,回到了京城,不想还在这里蹉跎,他顿时心头起了火儿。
  想来也是顾九龄体贴萧胤,不愿意长途跋涉,留下来治伤,那他又算什么?
  成铭放下了偃月刀道:“王妃在帮王爷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