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西将顾长东半靠在墙上，立马一个健步挡在了他母亲和宋曦之间，“是我的错，我这个月没能按时给钱。”
宋曦扇了他一巴掌，而后慢声问道：“顾长西，清醒了点吗？”
“你这样纵容是解决不了事情的，你这样，不止毁了你，也毁了她们。你若信我，我有个好办法。”
江祁走进房间，将醉酒的男人给扔了出去，握着宋曦的手，顺便隔开了宋曦和顾长西。他看着宋曦，眼里带着些欣赏。
顾长西的脸埋在兜帽之下，绷带之下，就算离得再近，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我，我能怎么办呢？”
宋曦拨开挡在眼前的两个男人，直面顾菲儿，“老妖婆，你特意来顾长西这里闹，一定有不得不要钱的理由吧，”她眼睛眯起，“让我猜猜，是买不该买的东西了还是赌博了？”
“江祁，把他们叁个绑客厅，今天晚上谁也不准走。”宋曦一声令下，“聚集处进基地都要登记，等明天一早，我就领着你们去登记处。”
顾菲儿的脸色煞白，“那是要赶去荒原的。”
“如果不想去荒原，那就以后都别来基地了。”宋曦眼神锐利看着眼前的女人，“生活费以后你们两个一个月五百交易点。”
“不可能！”
“江祁，绑人。”
“长西，你就看着她们这样欺负妈妈吗？”顾菲儿十分柔弱看着顾长西，“长西。”
“妈妈。你是不是赌博了。”顾长西声音里带着颤抖。“你记得吗。十年前的那个冬天，你把家里的吃的都赌输了，饿的没法子了，最后是大姐用她自己换了一些树叶回来。你当时就发过誓说你不会再赌的。”
他声音里满是失望，就在那个冬天，他的脸毁了，高度的污染损坏了他的基因，却也导致了他的异能觉醒。
基地只能带入年纪不足十六岁的家属，没能将大姐和妈妈带入基地他心里一直很是愧疚，因此，在能够补贴家里之后，他一直给她们的很足。
是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和大姐再也没清醒过？
好像就是他给家用之后，他本意想让她们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没想到却，“以后，你们不要再来了。”顾长西低头握着拳，“在你们戒酒之前，我一个交易点都不会再给你们了。”
“长西，不行啊，我们会饿死的！”顾菲儿抓住顾长西的袖子，哭的非常可怜。
“去荒原上找食物啊，有手有脚的，怎么，去不得吗？”宋曦靠在江祁的肩上，看着好戏。“要是实在不想，就听我的，扔去荒野不是更好？”
顾菲儿哭的更厉害了，她一咬牙，“长西，本来上个月我没想玩的，是你赵叔，”顾菲儿指着地上的男人，“他带我去的，本来只输了五百交易点，现在他要我还一千，还说我还不起，就要你姐肉偿。”
“这简单，”宋曦拿出十字弩，对准地上的赵叔，扣动扳机，他死的极为安稳，“你的赌债我还了，算他的买命钱。”
没想到宋曦真的下得去手，顾菲儿几乎瘫在了地上，她这次碰上了什么样的狠角色啊！
“好，我答应。”
江祁带着顾家母女离开了，顺手带着尸体去趟荒原，往草丛里一扔，明天就没了痕迹。
顾长西帮着宋曦一起收拾着屋子。
“曦，谢谢你。”顾长西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宋曦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在一个要考编的人面前大吵大闹，实在忍不了。
“其实，一开始她们没这么过分的，那时候我也是还在培训，一个月叁百交易点，我每天吃营养液，伤了也就自己扛，一个月最多用一百，剩下都拿回去，虽然不多，妈妈也会抱着我脑袋夸奖我。姐姐会心疼我的伤口，帮我采草药。”顾长西蹲在地上，一滴泪水从左眼滑落“明明我进了异能者小队，生活好起来了。”
“有时候，你给的越多，也不一定是好事。她们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这种劣质的酒，没几年就能把人喝死。”宋曦摸了摸他的头，“利用这个机会，让她们重新做人吧。”
顾长西抬起头，他琥珀色的眼眸闪动着，包含着万千情愫，“曦，你这么帮我，是因为，”喜欢我对不对？
那句话他没敢说，他竟怕起来她的回应。明明从来不相信爱情，可是此刻内心的悸动，是骗不了自己的。
顾长西对宋曦的偏爱，之前一直是对她隐藏的能力的觊觎。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感觉到了被人保护，被人照顾的温暖。
他的母亲之前在基地里一直纵横在男人之间，他的父亲是一名异能者，母亲本想着借着他上位，没想到被父亲的妻子收拾了一顿，直接扔出了基地。
从此他就是母亲眼中钉，母亲时常指着他骂道，若不是他，她们不至于沦落聚集处。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的存在，他的出生，引来了这一切的悲剧。
“你别想多了，她们不闹我一天，我还没这么大脾气。再说了，你是江祁的队友，顺手帮个忙，你感谢你队长好了。”宋曦连忙撇干净，她把垃圾袋递给顾长西将他支走，“拜托，帮我扔一下。”
晚上，卧室里昏暗的灯光下，江祁看着天花板，装作无意道：“你对顾长西很好吗。”
“这不是为了你队里的稳定吗。”宋曦翻到江祁的身上，亲亲他的唇，“他被闹的不愉快，万一行动的时候出了岔子，你怎么办？”
“真的为了我？”江祁的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不信，你摸摸我的心。”宋曦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
江祁顺势一捏，“好像，大了点。看来我没白努力。”
两人笑嘻嘻打闹做一团。
顾长东放学回家的时候，家里黝黑，“奇怪，哥还没回来。”
她一开灯，被呆坐在客厅里的顾长西吓一跳。
“哥，你开个灯啊，节约也不至于这么节约吧。”顾长东的脸庞红扑扑的，充满了少女的活力。
“今天妈和大姐来过了。”顾长西许久没说话，声音沙哑。
“来要钱是吗。给她们不就行了，对了，我一个月就两百个交易点的零花钱，你不准克扣我的。”顾长东并不在意。
“我以后，一个月只给她们五百交易点了。”
顾长东突然来了兴致，“那多出来的钱，你要分我点，现在谁只有我这点的零花钱啊。那我要四百，不，五百交易点的零花钱。”
顾长西挥舞着手臂，一个晶莹的粉水晶手镯吸引了顾长西的目光，他握住顾长东的左手，“这是什么？”
顾长东连忙将手退了回来，“我自己攒钱买的粉水晶手镯。怎么了。好看吗？”
顾长西一下完全失了力一般，瘫坐在凳子上，他，原来，没有被任何人爱过，母亲，大姐，小妹，如今的他只不过是一个人型取款机。他的宿舍是一室一厅，唯一的卧室让给了顾长东，他睡的是沙发，他异能污染，昏睡了一整天的时候，顾长东没有给他备一点吃的，他一直和自己说，是她零花钱用完了，没钱买。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
他捂住脸，手指之间，是忍不住的眼泪。
顾长东看见这情景，连忙躲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