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海在信中说,“当晚宾客十?几人,许家家眷奴仆几十?口,围在门口指指点点,大公子吟声不止,两股间尽是血水……镇南将军面色赤红,如猛兽一般,像是要把公子生吞活剥……”
这些景象,李四海不在现场,自然是听?了?许家的下人和宾客给?传出来的。
而此?时的李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自认玩弄女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天底下的男人,有哪个不玩弄女人,皇帝还三宫六院呢,自己不过是关了?个女人而已,这是不过是雅兴。
可男人被玩弄却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耻辱。尤其这个人还是他沱东李氏的继承人,这简直让他觉得?五雷轰顶。
“去给?我查!”李玄咬牙切齿道?,“不是说镇南将军三年前就战死了?吗?怎么又活了?过来?还和通儿搞在了?一起?”
管家连忙应承下来,却又支吾道?:“大公子和镇南将军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传遍沱东,到时候各大家族若是知道?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封住他们的嘴不成?”
李玄也是气,倘若儿子在上面,他面子尚会好受一些。毕竟玩弄男人和玩弄女人这种事,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谁家的公子哥没几个书童小?厮,只是不摆到明面上罢了?。
可偏偏自己这个儿子却是个不争气的,是在下边被人镇南将军弄,这让他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逆子!”李玄愤怒地咆哮着,“简直是丢尽了?我沱江李氏的脸面!”
管家见状,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家主息怒,四海在信中提到大公子伤得?不轻,回来之后一直足不出户,在房中咆哮说镇南将军辱我。依奴之见,大公子或许是被那孙迁强迫的……”
李玄的脸色阴沉如水:“这个孙迁如果敢逼迫我儿,我沱江李氏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李四海这个没用的东西,你派人去给?我查查这件事!这个孙迁为何会这般,还有,这些事怎会如此?巧合?”
……
几天过去了?,慕容锦终于?醒来。
眼?睛还未睁开,张口的第一句就是:“夏姐姐……阿……雁……”
声音沙哑,带着丝丝急切。
塌边正背对她端坐着的女子听?到身?后动静,迅速放下手上的书本,转过来,俯身?去看她。
两双眼?睛就这么对上了?。
慕容锦长长的睫毛碰了?碰,眨了?眨眼?,终于?看着眼?前这张清冷而又熟悉的面孔,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放松下来。
心一放下,疼痛便如同被解放的野兽般肆虐。
左手仿佛被烈火灼烧,腰腹间的肋骨每一根都?像被针扎了?一般,尤其是头部的伤势,更是让她觉得?整个头颅都?仿佛要炸裂开来。
她难受极了?,轻轻哼了?几声。
夏寻雁看着她脸上痛苦的神色,心中一紧,赶忙起身?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你别乱动!需要什么,和我说就好。”
“手是不是……废了??”慕容锦问道?,声音微微发颤。
那日砸得?那么狠,她一个练武的人,怎会不知道?那样力度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夏寻雁低着头,“手还在,便是万幸。”
慕容锦鼻子一酸,歪过头去。
夏寻雁伸手,用帕子轻轻渗去她眼?角渗出来的液体,心里?很是难受。
“肋骨断了?两根,已经正骨,但还不能随意翻身?。头上那儿,被砸在地上导致震荡,可能会疼上一段时间。”
慕容锦缓了?好一会儿,觉得?终于?能控制住情绪了?,这才转过脸来,但两只红肿的眼?睛却早已泄露一切。
夏寻雁低下头,浅浅的喉头上下移动,极力地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慕容锦吸了?一下鼻子,强扯出一个笑脸道?:“还以为这次真的要去见阎王爷了?呢……没想到还活着啊。”
我还活着,你也没被抓走,这可能是最完美?的结果了?。
当然,如果没那么痛的话。
夏寻雁看着她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日她被虐打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又一下涌了?上来。
鼻子酸涩不已,感觉眼?眶里?温热的液体就要滴落,赶忙站起身?背对着她。
“既然你醒了?,我得?去跟城主和夫人说一声,他们很担心你,这几天日日夜夜都?守着你,时刻盼着你醒来。”
说着,不待她回答,便匆匆推出门去。
江娘子一听?到女儿醒了?,迫不及待就冲了?进?来。
只是到了?塌边,又不敢抱她,只能挨着床榻坐下来,紧紧握住她没有受伤的右手,一遍一遍摩挲着,嘴里?不住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慕容锦见到母亲,委屈感就上来了?,瘪了?一下嘴哭道?:“娘——疼——”
门外靠在墙边的夏寻雁听?着她这声带着撒娇似的哭腔,眼?眶更是一阵发热。抬手一摸,才发现脸颊上已经是一片湿漉漉。
江娘子看着女儿哭,心也跟着痛得?不行,赶忙拿着手帕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一边哭道?:“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娘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