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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莲心微微点头,“李玄毕竟是家主, 若是那么容易被?说服,当?初就不会狂妄到搭建铜楼那样离经叛道的事来, 我们还得再去?见一个人。”
  “去?见谁?”
  “祖爷!”
  如今沱江李氏一族中,年纪最大, 最是德高望重的,就数这个祖爷了,李莲心想要左右李玄的想法,绕不开这个人。
  仆女闻言,忧心忡忡道:“祖爷最是重视门楣和传承,恐难以利相?诱。”
  李莲心道:“如此,岂不对咱们更有利。”
  “可比起三夫人出身?吴氏,咱家夫人……”仆女支支吾吾着,“祖爷定更倾向?三夫人……再加上二公子身?子羸弱,奴只觉得咱们二房最不得祖爷的欢心,平日往来,他也是总是淡淡,未曾给过咱们什么好脸色。”
  李莲心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之前有李文通,轮不到我们二房说话。如今李文通没了,他就有的考虑了。”
  很快,两人到了沱东李氏的李家庄。
  李福山正背着手?在田边巡视着土地。
  李莲心上前,叫了一声祖爷。
  李福山转过身?来,看?见是她,眯了眯眼睛道:“怎么今日来这里了?”
  自十几年前李玄搞出铜楼锁娇一事后,他就不怎么爱到吴郡去?,与家主一脉也越来越疏离,更别说与李玄的几个孩子有什么往来,故而对李莲心也只有依稀的印象。
  李莲心笑笑,“祖爷,我刚从鄞州回来,特意带来了一批新农具。这些农具小巧便利,适合咱们沱东地形。我知道祖爷素日注重农耕,特地带回来给您试试。”
  说着让马夫将东西卸下来。
  听说与农事相?关,李福山原本严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马夫手?里的铁犁工具,发现它们与平日所?用?的确实有所?不同。
  “既然带来了,那就试试吧。”他点了点头,招手?叫人把耕牛拉来。
  马夫赶忙上前,将犁具套在牛身?上。
  他来之前特地下地操作过,如今上手?更是熟练,一口气就走了个来回。
  李福山常年与农事打?交道,怎会看?不出这犁的妙处,看?着这一来回下来,干巴巴的脸上也多了些笑意。
  “我先前听说沱南鄞州一带研制出新犁,比咱们以前的长辕犁更好用?,原来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果然名不虚传。”他赞叹道,“用?起来看?着倒是轻巧,确实适用?咱们沱东的小地块。”
  李莲心笑曰,“此去?鄞州晋城,有幸结识制作新犁的主人,便与她要了几把带回来,回头找铁匠仿制打?造,让沱东的老百姓也能用?上这么轻便的农具。”
  李福山没想到她居然认识改良新犁的人,颇有兴趣问道:“能打?造出如此神器的人,想必是位农耕老把式吧?”
  李莲心摇了摇头:“新犁制造者是两位年岁跟我差不多的女子,一位家境贫寒,自小就跟着母亲下田,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把式了。”
  “另外一位是晋城佐官,慕容家的人,虽是女子,但胸怀天下,心系百姓。自慕容城主就任以来,她一直帮忙处理政务,劝课农桑。如今的晋城今非昔比,就连咱们的吴郡,再过两三年,怕是不及她们那儿?繁华了。”
  李福山听后惊愕不已,“十几二十岁的女子竟有此等天赋和才干?”
  李莲心道:“如今二人的事迹在晋城已是家喻户晓,祖爷只需稍稍打?听,便能知晓。”
  听到这里,李福山不禁对她口中的两位女子肃然起敬。
  “不过这犁不是说被?钱家给包圆生产售卖了吗?怎的旁的人也能打?造?”
  李莲心回道:“当?然不是,那二人说了,农人不易,改造农具本就是为?了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只要各家能打?造得起,均可自行?改作制造。”
  “真是大气的女子,”李福山点头,“难得你能结识这样的人物。”
  感慨完之后,才皱着眉头道:“你大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莲心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缓缓回道:“事情?大致如传言所?说。”
  李福山先是痛骂孙迁一顿,随即又恨铁不成钢道:“哎,堂堂一个大男人,遇上这么点事就如此想不开,若是李氏一族家主之位交到他手?上,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李莲心道:“不管怎么说,大兄也是受害者,更是代表我沱东李家的颜面,家里的事关起门来吵吵闹闹无伤大雅,但对外,却由不得旁人对我李家指指点点。”
  “不过我已经拜托慕容城主帮忙留意孙迁下落,想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李福山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她姐弟二人自小没少被?大房欺负,如今李文通死了,她居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还能有如此眼界和胸怀。
  而且听那熟稔的语气,她与慕容家族的人,似乎交情?还不浅,如此比起李文通那厮,似是有过之无不及。
  他重新审视着这个平时并不怎么注意的后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若是你父亲能有你这般远见,我李氏一族近二十年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风评。”
  李莲心低头回道:“我虽不满父亲这般对待我母,但也不愿以此指责他,悖了孝道,再坏李氏一族的颜面。只盼他有朝一日能大发慈悲,放我母出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