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锦瞪了她一眼:“罚你还不是等于?罚我自己??”
她如此直白,让夏寻雁心口一热,薄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容锦这次算是脑子清醒了些,倒没再?拿闺中密友这样的话来应付尴尬。
直到玉儿过来提醒水热了,夏寻雁这才起身去?沐浴。
慕容锦见她去?了,自己?一人躺暖床上,又躺不住,下了床,往浴房方向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
夏寻雁坐在浴桶中,被热水浸泡,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想?起刚刚那人说自己?又黑又瘦的,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些年?来,旁的人更多是仰慕她的才情,少?有提起容貌,以至于?她也很?少?去?在意自己?的外形。也只有如孙迁等低俗之?流才会对她所谓容貌和气质痴迷。
想?起孙迁,夏寻雁心里?不禁颤了一下,又听着外头?来回的脚步声,她轻轻叫了一声:“锦儿?”
慕容锦的声音立即在外头?响起。
“夏……阿雁……你叫我吗?”
“是不是要洗好了?”
夏寻雁嘴角微微动了动,道:“还没好。”
慕容锦忙道:“你慢慢洗,我就在外头?等你。”
夏寻雁道:“外头?冷,你去?屋里?歇着,我还要一会儿。”
听到外面没动静,她只得道:“你要是不走,我现在就得提前?出浴了!”
那急促的声音果?然又传了过来:“好好好,我现在就回去?躺着,你慢慢来,别着急。”
说着,脚步声也跟着往前?头?去?。
夏寻雁靠在浴桶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小?的时候的自己?,一心想?成为长辈和家族引以为傲的孩子,努力念书,夙兴夜寐,废寝忘食。
慢慢长大了,知道了明月的心意,但也自知身份禁忌悬殊,不敢回应,不敢碰触。唯有尽职尽责,为她伴读,竭力辅佐。
再?后来,明月深陷旋涡,义无反顾陪她逃亡,想?用自己?这双文弱的手,为她披荆斩棘,保她安然无恙。
一直以来,都忘了,自己?想?要什么。
明月很?好,但她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对等。
在那段没有挑明的关系里?面,自己?唯一想?到的做到的是奉献,却从未敢奢望去?索取对方的回应。
即便明月把真心放到跟前?,也不敢接过来。
只想?让她好,却忘了相爱的两人,是要站在内心平等的基础上,相互付出,相互索取,这样的关系才会长远。
终于?还是错过了。
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浑身像是带着刺,内里?却柔软得像一只小?猫,摊开肚皮让你去?摸。
甚至在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那只小?猫咪,也会化身成为一只小?老虎,用生命来守护自己?。
夏寻雁有些不知所措。
她付出惯了,突然有人对她如此珍视,她就有些措手不及,连带着一丝丝的受宠若惊。
只是……
夏寻雁怔怔地看着水面。
好半天才缓缓地从水里?站起身,寒冷的空气瞬间袭来。幸好玉儿过来,听到动静,赶紧拿了毛巾将她裹上,擦了她身上的水珠,换上干净的衣裳。
“外头?冷,夏小?姐快去?前?头?和小?姐一起躺暖床吧,别着凉了,奴婢待会儿就送饭过去?。”
夏寻雁点?了点?头?。
另外一个小?丫鬟忙给她裹上大麾扶着她往前?头?去?。
慕容锦见她出来,赶忙道:“快上来,被窝里?头?暖呼呼的。”
夏寻雁这才遂了她的愿,上了榻,小?丫鬟拿着干毛巾给她绞发。
慕容锦碰到她的脚时惊讶地道:“你这人,刚从浴桶里?出来,脚就这么快便凉了,什么身体?这是。”
嘴上嫌弃着,手却去?捞她的脚,放到自己?的小?腿肚那儿。
夏寻雁想?缩回来,却被对方给架住,收不回。
还想?说什么,再?看着那瞪过来的眼神,又怕乱蹬脚踢到她旧伤,只得放弃抵抗。
头?发很?快就绞好,半干的秀发如瀑般搭在肩背上,黑亮如墨,与白皙的肌肤相映成趣,煞是抢眼。
“原来不是你变黑了,你刚刚那是冻黑了,这会儿暖了,又白了。”慕容锦笑嘻嘻道。
夏寻雁缩在被子里?,心里?这一刻暖极了。
玉儿很?快就送饭过来。
可夫子大人从不曾有在床上用餐的习惯,起身便下了床。
慕容锦没忍住,骂她老学究。
但也没办法阻止她。
好在屋内炕火烧得正旺,又洗了个热水澡,这会儿也不觉得冷了。
夏寻雁问她还要不要一起吃。
慕容锦犹豫了一下道:“原本晚饭我是吃了的,可见你吃,又想?再?跟你吃一点?。”
“这有何难。”夏寻雁吩咐丫鬟将桌子挪到暖床边,让她坐床上吃。
慕容锦这下知足了。
又忍不住开心,这家伙自己?讲究,对她却宽容得很?。
她是真不饿,右手就这么夹着一点?一点?陪着对方吃,一边吐槽着身边那些鸡毛蒜皮的大小?事。
夏寻雁细细听着,对着她的每一句吐槽都给予认真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