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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旨……谦……后……”
  石板之外好像隐约有什么声音。
  沈清漪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石板上,仔细聆听石板后的声音。
  说话的显然是个男人,只是那声音比起寻常男子要尖细五分,显然是个太监,他提高声调,一字一顿,应当是在读着什么。
  “……今先帝魂魄不宁,事关永昌国运,朕心难安,谦宜皇后沈清漪,柔慧恭顺,母仪天下,自请殉葬为先皇祈福,孝心可嘉,特赐谥号恭顺,与先皇同葬,钦此——”
  沈清漪听得险些将舌头咬断。
  殉葬?
  即便是前世,她也是赵宪的皇后,为先皇殉哪门子的葬?若由她殉葬,岂不乱了伦理?!
  儿媳与公公同陵而葬,是何等荒唐?!
  她不解,更是不愿,便不管不顾地猛然敲打起石壁来,边砸边用尽全力地嘶吼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谁自请殉葬,我看你们这群糟了瘟浑身长疮不当人的王八蛋才殉葬!放我出去!我非要宰了你们不可,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仗着是在梦里便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砸的那石板咚咚作响,却不知外头能不能听到,她只是不住地叫嚣,便未曾发觉一墙之隔的外面所发出的声声惨叫。
  她不住地敲打嘶吼却也只是徒劳,终于她嗓子喊哑了,手臂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抽干,手掌手侧都被擦破,血浸湿了她的衣袖,她无助地缩在角落,直到一抹光忽然照在她的眼上。
  正如那日在玄武山地道一般。
  逆光而站立的男子浑身浴血,可他身上却无一丝伤疤。
  他站在唯一的光中宛如神祗。
  他冲着她伸出手。
  “阿瑶,我来救你了。”
  随着这句话,他身后那片光骤然放大,晃得沈清漪眼前暴盲,她想看清楚那男子的模样,却连睁眼都是奢望。
  那束光源越来越小,如永远追不到的天边的太阳一般,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沈清漪不管不顾地追赶着,她执拗地盯着那束光,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想自己为何会对那束光华分外执着。
  眼瞧着那抹光即将消失,沈清漪不管不顾地去伸手一抓,意料之中地扑了个空。
  再睁眼,却是熟悉的天青色床帐。
  香炉升腾而起的袅袅烟丝散发出浓浓安神香的味道,床边一个男子正在投洗着热毛巾,另一个少年正撑着额头,颇为苦恼的模样。
  沈清漪坐起身来,听到声响,少年便转过头,见沈清漪醒来顿时面露喜色,方才的阴霾便一冲而散了,口中道:“阿瑶,你总算是醒了。”
  沈清漪定睛一看,坐在床边的人是沈经年倒不是什么奇事,投洗热毛巾的却是沈忆年。
  沈清漪一见他在这不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心道难不成自己还在梦中,远在烟庆府的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正满脑子糊涂着,一抹紫色倩影也迈步入门来,见沈清漪醒来,那身形高挑的紫衣美人便笑道:“阿瑶醒了?你这丫头昏睡好几天,可把经年吓坏了。”
  见袁晚宁也在,沈清漪便更是糊涂,坐起身子一看,却见窗外白雪皑皑,而此刻身处的却正是自己在沈府的卧房。
  第185章 她毫不吝啬地给了哥哥一个拥抱
  沈清漪:“……?”
  她究竟睡了多久?!
  连需要十多天路程的沈忆年甚至都从烟庆府赶到家了不说,竟然从秋天睡到了冬天!
  她究竟是昏迷了多久?!
  只怕楚峥越那小子头七都过完了吧……
  想到楚峥越的结局,她心中又不自觉涌上酸涩,想到此事是被自己和沈经年间接造成,泪便续上眼眶,恨不能以死谢罪才罢休。
  见她面上神情的转换,沈经年自然猜测得出其中缘由,便叹了一声,对沈忆年和袁晚宁二人道:“大哥大嫂,你们先回去吧,我跟阿瑶单独聊聊。”
  “大哥大嫂?!”
  沈清漪看着袁晚宁挽起的发髻不由崩溃抓头发,整个嘴张得恨不能塞下一个鸡蛋:“大哥大嫂难不成都成完婚啦?!我究竟是睡了多久啊!”
  沈经年三人:“……”
  沈经年给了她一记爆栗:“睡了两天你睡傻啦?”
  袁晚宁也是同样哭笑不得,她随手拔下固定发髻的发簪,随意摇了摇头,泼墨般的发便散落肩头,这一下便是分外明艳,依旧是沈清漪记忆中那个美丽绝伦的未婚女子。
  她笑道:“方才嫌弃头发碍事便随手挽上,倒不曾想被阿瑶误会了。”
  沈清漪这才舒了一大口气,反应过来又不由尴尬,挠着后脑笑道:“我一时睡糊涂了,竟闹出这等笑话,让袁姐姐见笑话了。”
  沈忆年笑着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叹道:“你这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时不时犯犯傻,让人不知道你想什么,也就只有老二跟你心意相通,总是第一个能知道你的古怪想法。”
  兄妹之间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倒也没什么,只是有袁晚宁在场,沈清漪便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扯着被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讪讪地笑着,笑的双眼好似两弯月牙,透着几分尴尬意味。
  袁晚宁在旁看出了她的窘迫便主动打圆场道:“经年说要单独跟阿瑶说些体己话儿,咱们二人便不要在此碍眼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