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男人,周六并不是没想过,通过别的方式让陈柯享受到“人生乐趣”,但陈柯不同意,现在又没有恢复健康,周六是不会勉强他的。
假如有一天陈柯恢复了,那么他们俩就可以开始公平竞争了,在此之前,周六觉得还是应该尊重陈柯的选择。
当天晚上回去,陈柯仍然没理出个头绪,便把自己的情况跟周六讲了,尤其是脑袋里有一根弦绷起来的感觉,陈柯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你曾经说过,你是为了克制人格分裂,才给自己下暗示的?”周六问道。
“嗯。”陈柯给予肯定的答复。
“暗示不要做……那么说来,你想克制的那个人格,曾经试图做出过什么逾越的行为么?”周六抓住了重点。
“做过。”陈柯说,“你还记得你丢过的睡衣么?”
周六一愣,那不是“小陈柯”干的吗?难道陈柯要克制的变|态人格是“小陈柯”?但是时间好像对不上啊,“小陈柯”出来似乎要晚一些。
“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分裂,”陈柯回忆着说,“我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站在你门前的走廊上了,我不记得自己怎么走过去的。”
这种感觉很恐怖啊……等等,周六突然想到什么,他似乎,在哪里,也曾经见过这样的病例。
“记忆出现空白点,说明我的精神上可能存在不稳定的因素,我知道是什么导致的,我总想看到你,不希望你毕业离校,离开我的视线。”陈柯向周六坦诚,“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我控制不了,那个时候,为了解决精神上出现的问题,我去了学生会办的心理咨询室……但我当时顾虑,我并不想被人知道我精神上存在问题。”
周六终于想到他为什么会熟悉这种病症了,他立刻说道:“你可以写匿名信,心理咨询室后面有个信箱,那里可以投匿名信来着。”
“你也知道那个信箱?”陈柯意外。
“当然,那个心理咨询室毕竟是学生会办的嘛,傅老师也是学生会请的。”周六说道。
“怪不得你认识傅老师。”陈柯微笑道。
“嗯,我还在他那里帮过忙,当时他出国做学术交流,我留在办公室帮他回信,就是那个匿名信箱——对了,我要说的是,我曾经在那里收到过一个人的匿名信,他的症状和你很相似,也是会出现记忆空白,而且也是莫名其妙走到别人门前。”
陈柯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问了傅老师,傅老师说,这可能是人格分裂,但他让我不要直接回复,而是询问对方最近有没有烦心的事,那个人告诉我,他有一个喜欢的学姐,他怕自己在记忆空白点会伤害学姐,所以才来求助心理咨询。”
陈柯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六,他感到某段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实即将揭开面纱。
周六却没有觉察到陈柯的异样,他只想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人格障碍的事情一股脑都告诉陈柯:“这次傅老师告诉我,要让那个人格分裂患者接受自己有欲|望这个事实,而不是憋着,如果害怕伤害到别人,可以把行动能转化为语言能——那也是我第一次听说写作疏导法。”
“那你为什么要把存着小黄文的U盘给他呢?”
“因为他觉得自己很肮脏,他的想法会玷|污他喜欢的人,如果非要在那个人和他的欲|望之间选择一个,他选择那个人。我感觉他的想法太极端了,我想告诉他这种欲|望每个人都会有,没什么肮脏不肮脏的,只要不侵害到他人,看看小黄文或者视频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哦对了,他还在信里说,他看视频会想吐,让我不要给他发,所以我只好让室友搞了一些经典小黄文给他。”
所有的线头都对上了。陈柯从未想过,坐在心理咨询室、匿名信箱那头的,竟然就是那个困扰着他的人。
“等等,”周六意识到了什么,挑起眉梢,“你怎么会知道——”
陈柯低声笑起来,整个胸腔都在震动,他说:“我的原型理论没有错。”
“你就是那个匿名的C?可是,字迹不一样啊!!”周六更想咆哮,我也不是学姐啊!!
“《基督山伯爵》里陷害主角的那封匿名信,就是熟人用左手写的,制造一种新的字体并不是难事。”陈柯说道,他拉住周六的手,把它包裹进自己手掌之中,他的眼眸里含着一种幽深的情愫,注视着周六,“我离开学校之后,写了我的第一本书,那本书里,有个小黄文作者,用行动告诉主角,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事,不要压抑自己……”
“……所以,白羽阳的原型——是我?”周六惊讶。
“是你。”
只不过发小黄文的变成了写小黄文的,回信变成了通过写小黄文帮总裁找感觉,但核心主旨都没有变,那就是正视欲|望,这不是什么肮脏的事,而是很正常的、每个人都有的、为了形成亲密关系而存在的快乐的事情。
对于这个结果,周六感到哭笑不得。
虽然他确实帮到了陈柯,但……陈柯后来把白羽阳写成那么一个嘤嘤嘤的小弱受,到底哪里像他了?他在信中表现出来的明明就是理智冷静思路清晰好么,而且那一U盘的小黄文真的不是他写的啊,他连看都没看过,直接让室友开的硬盘。
“可是,如果我真的帮到你了,你为什么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周六困惑。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在你离校前,还是没有克制住,去了你的宿舍,拿了你的东西。你离校之后,我隔了很久没去找傅老师,直到我意识到另外一个我变得很强了,才不得不给自己下暗示,后来其他人格又出来,我只能习惯性地克制自己,渐渐就变成现在这样。”事到如今,陈柯没有丝毫隐瞒,将事情和盘托出。
“很好,”周六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有一个问题解决了,我为什么会变成白羽阳。”
“很好。”陈柯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周六。
“可是,解决这个问题似乎对改善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帮助啊……”周六仍然在苦恼。
“当然有。”
“什么??”
“我的心情,很不错。”
“……”
陈柯的心情确实很不错,晚饭之后还拉着周六去河上坐船,坐完船又去河堤散步看夜景,完事回到酒店去游了半个小时的泳,两人洗完澡上床睡觉时,周六感到十分困倦,他倒头就睡了。
进入梦乡之前,周六感到陈柯抱着他,这可是两个人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啊,周六想,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如星空般璀璨的城市夜景在床脚前铺展开,陈柯搂着他心爱的人,听到那人睡得香甜时平稳的呼吸声,心中十分安稳。
翌日清晨,保持良好作息的周六按时醒来,KINGSIZE的大床舒服得让人陷进去就不想出来,周六又迷糊了一阵,感到陈柯的手臂正搭在他腰间,热乎乎的腹肌正顶着他的后腰。
等等,除了腹肌,好像还有其他的……?
周六有些难受地挪了挪身子,正不巧,蹭得身后某人火起,勒在周六腰间的手臂更加用力,将他捞回来,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周六涨红了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本来早上这个时候就很尴尬,陈柯又没睡醒,紧紧抱着他不放手不说,两人的身体还严丝合缝地紧贴着,任何令人尴尬的变化都能感受到。
令人、尴尬的、变化?
“唔……”
陈柯的身体其实很健康,只是心理上的问题,被周六乱蹭加乱摸了几下,陈柯半梦半醒间呢喃了一声,将脸贴在周六颈侧,手臂搂得更紧,身体更加结实地顶着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