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邵明远救了阿峰父子,村民们对他们夫夫的态度更加热情,这天村长六十大寿,他们两个外来人也接到了邀请。
许凤庭要保胎去不得,邵明远要离了他也就没了凑热闹的兴致,谁知不多一会儿哗啦啦又来了好几个人连番地三催四请。
陈老汉跟着帮腔,“多亏了先生,阿峰才算捡回了一条命来,他是村长的亲外甥,村长想必想借今天好好谢谢你呢,怎么能不去?”
“是啊是啊,村长说了,先生不到就不许开席!”
一个中年汉子也笑呵呵地凑趣,邵明远被他们说得怪不好意思的,再要拒绝只怕也有些过分矫情,只得点头应允,先给许凤庭弄好了午饭放在他们的簇拥下出了门。
许凤庭本在床上靠着,意兴阑珊地看着窗户底下几只小麻雀在打架,忽听见外头有隐隐约约鸣锣的声音,不由暗自纳闷,这村长是做寿又不是娶儿媳妇,怎么还吹吹打打这么轰动啊?
谁知声音很快由远及近,不像锣鼓作乐,倒像是有人骑在马上边走边敲锣的样子,不由心里一个咯噔,忙扶着腰匆匆走到门前,果然见一个官差打扮的人正骑马经过。
“官爷行色匆匆,可是县里有什么新闻?”
那官差是附近几个村子里常走动的,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么标致的孕夫,看风度也不像是个乡下人,便停下马朝他客气地点了点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许凤庭缓缓扶着院墙摸回屋里,怔怔地坐在椅子上默默消化着刚听到的消息。
皇上驾崩了,太子火速继了位,齐王反了,新皇开始全国上下征兵征粮以讨伐乱党。
刚才那个差人,就是来把征兵的布告交给村长的,如果他猜得没错,接下来就要重新核对登记村里的人口,而他和邵明远只怕要被追根究底,走霉运的话邵明远还可能会被拉去充壮丁。
好不容易等到邵明远他们回来,又耐着性子等着陈老汉回屋去睡了,许凤庭本想跟邵明远商量商量明天就启程继续往北走的事,谁知那家伙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只管絮絮叨叨讲些酒席上的笑话,却对该提的话题只字不提。
“既然你在这儿住的这么高兴,那你就住着,我自己走。”
几次想开口都被有意无意堵住的许凤庭有点不高兴了,干脆不理他自顾自开始收拾行礼,邵明远见他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已经怕了,哪里还能让他爬高爬低搬搬抬抬,赶紧走上去几步一把搂住他的腰。
“我的祖宗,你这是想吓死谁?”
许凤庭一瞪眼,“怎么,刚才当我不在家,这会儿功夫总算看见我这个大活人啦?”
咳,咳咳……
邵明远默默内伤,老婆被他惯得越来越有女王范儿了,只好老老实实劝他。
“这个时候咱们不能走,你大着个肚子哪里经得起车马颠簸?”
许凤庭急得直跺脚,“糊涂!朝廷征兵不是儿戏,村里每一个外乡人都是要上报户籍的!人多还好糊弄,这儿通共才这么几户人家,你又刚出了风头,还怕人家会漏了你不成?傅鸿现在正是要用我父兄的时候,若叫他找着了我们,岂不又多了一项叫许家老实听话的筹码?”
邵明远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经他一说也领悟了过来,太子即位倒没什么,可齐王造反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按他的推算齐王的产期就在最近,他还怎么带兵啊?
这些皇子皇孙的,为了王位真是要命!
不情愿归不情愿,邵明远最终还是拗不过许凤庭,第二天一早就以听说叛军经过了家乡、不放心家中父母为由跟村里人辞行,四福套了辆驴车送他们进了县城雇了辆马车,才依依不舍地彼此道别。
邵明远到底心思单纯些,坐在车上还在为不得不离开刚结交的好朋友而沮丧,许凤庭起先不想理他,见他半天都怏怏的,便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你说要是叫傅鸿的人在村里找着了咱们,他们会怎么处置那些窝藏咱们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