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问兮,他怎么还在?
我皱眉盯着他道:“你还想带我回剑门?”
曲问兮久久不说话,一直看着我,半晌道:“剑门奇宝无数,与我回去,或许可解你身上的蛊毒。”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我若是不去呢?要继续杀我吗?”
曲问兮的眉头纠得更深了,看了我一阵子道:“你想一直靠与男人交.合而活?”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我乐意。”话落,就见曲问兮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堂堂男儿,岂可效仿女人承.欢男子身下。”
胸腔里的怒气“砰”一声炸了,我梗着脖子吼道:“我就是个断袖,只喜欢和男人搞在一起,那又怎么样,承.欢男人身下,我乐意,你管得着吗,看不惯就滚开,不要跟个卫道士似的说教。你以为你是谁呀,仗着武功高强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甘愿是吧,我记住了,她失宠了吧,呵,帝王之情本就不可信,齐政变心与我何干。”我冷笑一声,“若是遇到齐政,我会告诉他,他的皇后嫉妒我,想杀我。你说到时候甘愿的日子会怎么样?”
曲问兮眼神锐利地盯着我,声音极冷道:“心思歹毒。”
“不,你错了,我还没有你歹毒。”我盯着他锐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因为那样可笑的原因要禁锢我的自由,甚至杀我,这可比我歹毒多了。作为剑门门主,你根本不把世人放在眼里吧,蔑视万物,也要有那个实力,而你并非这个世界上唯一最超然的人。”我扭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左边,“先生,你说是吗?”
天阙先生凭空现身,走到我面前道:“如何知道?”
我眨眨眼道:“第六感。”转头看了看曲问兮,“先生,你说曲门主是不是比我还歹毒?”
天阙先生看向曲问兮,语气极淡道:“不知齐国皇后与门主是何关系?”
曲问兮寡淡的眼里神情微妙地变了变,看了我一眼后对着天阙先生道:“天阙,你通达天文知命理,当知道……”看我一眼,“此人乃祸星。”
我瞬间惊愣,看向天阙先生,只见他安抚地看了我一眼,开口道:“竟不知曲门主也擅长此道。”
“不及圣门之人精通。”
圣门?世上居然有个圣门,此前却不曾听闻,也没听谁说天阙先生是有门派的。我看向他:“先生,你有门派,叫圣门?”
天阙先生“嗯”了一声,忽然伸手摸着我的头顶,我正要拨开他的手,却听他道,“当你叫我先生的时候,你已是圣门弟子。”
我沉默半晌,终于是开口问道:“先生,我真的是祸星?”
天阙先生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悠远的眼专注地看着我道:“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
“天阙,如今,你根本已经看不透他的命运走向了。”曲问兮忽然道。
我疑惑地看向天阙先生,他终于从我脑袋上移开了手,双手背负身后,姿态逸然道:“天道既存,自有理,门主何不袖手旁观。”
曲问兮皱眉不语。天阙先生又道:“那位姑娘名甘愿,却心有不甘,奉劝她当知足。此外,曲门主此生当无血脉之缘。”
曲问兮神情一变,抿紧唇,许久对天阙先生抱拳道:“多谢提醒。”后看了我一眼,转身不见了人影。
我暗道奇怪,看向天阙先生,疑惑道:“先生,你跟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我点头,好奇道:“先生,你就告诉我吧。”
天阙先生忽然揽着我的腰,一个眨眼,我就从屋顶回到了屋子里。我来不及惊叹他幻术之高超奇妙,继续追问刚才他对曲问兮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你先坐下,不要急。”天阙先生将我拉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倒了杯茶递给我,我接过来一口饮尽,然后看着他。他在对面坐了下来。开口道:“你可知曲问兮是何许人?”
“剑门门主。”我回道。
“没错,剑门门主,那你看他年龄几何。”
“看起来三十几,但是肯定不止,那四十几吧。”我猜测道。
天阙先生摇头道:“江湖都知道六十年前有一位来自剑门的少年震惊了整个武林。”
“那人不会就是曲问兮吧?”我惊疑道。
“不错,那个少年就是今日的剑门门主曲问兮。”
“那他岂不是七老八十了。”我感叹道。
天阙先生眼神一闪,对我道:“为师今年一百二十岁有余。”
我顿时愕然,看着天阙先生年轻的容颜,我总是忘了他其实已经一百多岁了,比松竹先生和玄真师祖还要年长。“先生,你这是驻颜有术?”
“想要驻颜?”
我摇头:“不想,我还是随着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发展吧。”
天阙先生眼露笑意:“瑜儿通达。”
“先生,你还没说重点呢。”
“知道曲问兮为何因为甘愿对付你?”
“我也很好奇。”
天阙先生轻酌了一口茶,开始讲述。
原来,六十年前,有一位绝世美人恋上曲问兮,但是生性寡情的曲问兮完全不解风情,美人因爱生恨发动江湖乃至朝廷之力全力追杀,曾打进剑门,于是,从此剑门远遁红尘,少年也杳无踪迹。
再又二十年,一位少女因缘际会入了剑门,恋上了当时已是剑门门主的曲问兮,于是苦苦追求等待了二十年,二十年过去了,少女赫然发现自己在衰老,而曲问兮岁月永固。女子在绝望之下耍手段与之一夜缠绵,然后无声无息离开了剑门。女子离开剑后次年生下一女,名甘愿。
我听得一愣一愣地,半晌叹道:“曲问兮桃花运不错,可惜不解风情。”说到此处,我蓦地想起去年在玉堂春这里,天阙先生可不就遇到了一朵桃花。
“想什么呢?”
我脱口道:“去年先生遇到了那位朦月姑娘挺美的。”
天阙先生不置可否道:“是吗。”
我点头,调侃道:“先生也不解风情得很,想来曾经也辜负了不少女子吧。”
“不曾亏欠,何来辜负一说。”
“呃……也是……先生,曲问兮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个女人给强睡了?”我对此感到极其好奇。据我看,曲问兮薄情寡欲,当不会被美色所获,即使下春.药。
天阙先生眼含微微戏谑的笑,道:“是人都有弱点。”
“曲问兮的弱点是?”
“我也不知。”
我一番白眼道:“还以为先生知道呢。对了,先生你说曲问兮无血脉之缘,那就是说甘愿并非他的女儿。之前他之所以那么不可理喻都是因为他以为甘愿是他女儿的缘故。那他也太护短了。照我说,就算要为女儿好,那也应该去找齐政,找我干什么。”我越想越气愤,“先生,你都不知道那人多可恶,想把我禁锢在剑门,我不愿意去就掐我脖子。”
“他掐你脖子了?”天阙先生忽然靠近抬起我的下巴看了看。
我愣了愣,道:“没事了,没痕迹,好像也不痛。”指腹轻轻划在脖子上,我一缩,“哈……先生……痒……”
门忽然打开,阳光射入,我闭了闭眼,睁开就看见殷苍流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落在天阙先生身上:“天阙前辈看,如今天下大事如何?”
天阙先生缓缓收回搁在我下巴上的手,神态疏忽缥缈神秘起来:“陛下若要成大事,当舍情。”
殷苍流看我一眼,语气傲然道:“不舍当如何?”
天阙先生:“自古无天下与美人得兼者。”
殷苍流:“若是前辈,当如何选择?”
天阙先生:“顺应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