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深深庆幸自己冷热不侵,否则在这地方非得冻死不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从里到外都冷得厉害。
君清明醒来的时候,斯年正蹲在寒潭边研究完全违反物理学知识的水为什么不结冰——唔,这不科学啊,这里至少有零下几十度了,既然是水,又不是温泉,怎么可能不结冰!
把他们扔进来的时候,静钰只给了两个蒲团,君清明还昏迷不醒,斯年只能把两个蒲团并排放着然后让君清明躺上去,毕竟那地面也是一片寒冰。
君清明躺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斯年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瞬间安宁下来。
他努力撑着坐起来,感觉身上哪里都疼,但这样的疼痛并不是不可忍受的,所以君清明只是略略蹙了蹙眉,掏出一枚丹药来吞下,看到身下的两个蒲团,不禁又微微一笑。
“师弟。”
斯年回头,才发现君清明醒了。
“师兄,你没事了吧?”
“嗯。”
斯年明显松了口气。
“师兄,你说为什么寒潭里的水都不结冰?”斯年甚至忍不住尝了尝味道,是没有味道的水。
“……”纠结这种问题做什么。
“师兄,你说师父会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
君清明一怔,答道:“大约会关到他想起来的时候。”
“……什么意思?”
君清明缓缓站起身来,“上一次,我在这里呆了七个月。”
“……”靠!
“不过这里是静心修炼的好地方,当年我便是在这里入了太一境。”
斯年见君清明扶着冰壁站起来,脚下却还有些虚,顿时一个踉跄,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
“师兄?”
君清明慢慢往外走去,“三日一次会有道童来给我们送辟谷丹,若想喝水自有这冰棱解渴,除了不能出去,这里与一元殿也没什么两样。”一样清净。
斯年看君清明走到寒潭边开始解道袍的腰带,顿时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师兄?”
君清明回头,脸色依旧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他苦笑道:“我手上仍没多少力气,师弟可否帮我一把?”
斯年觉得四肢冻得有点僵,呆呆站在那里,彷彿没听懂他的意思。
“我身上血迹汗渍粘腻得厉害,总要洗去了才干净。”君清明耐心地说。
斯年讨厌他说得那么明白,“……这潭里的水太冷,师兄你的伤还没好。”这叫垂死挣扎。
君清明一笑,“不碍事的,如今我已是两仪境,这么一点寒凉于我并无什么影响。”
……擦,你不碍的我很碍啊!
可迎向君清明疑惑的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帮着君清明解下了腰带。
他身上的这件道袍并非凡品,而是一件下品灵器,被穆青撕碎的袖子已经恢复如初,去了腰带,这样空荡荡地披在君清明身上,寒风回旋,衬得他愈加飘然似仙。
君清明一直是戴冠的,他亲自将冠卸下,一头漆黑的长发散开,使得俊雅的面容平添几分秀丽。
道袍脱下,他内里还着雪白的内衫,被风一吹,勾勒出线条优美的身形。
他今年十五,平日看着也是一派偏向文雅的清瘦,但半露的胸膛都可以看得出这人其实一点都不瘦弱,还是个少年,却已是相当高挑健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