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许感到奈特此刻情感上有些脆弱,赶紧挪着椅子凑了过去,被奈特一脚踹在椅子边沿阻止了。他讪讪的笑了两声,又搬回原位,清清嗓子说:“那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调查了吗?”
奈特沉默了几秒钟:“我回了趟老家逼问老头子,才得知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餐厅里鸦雀无声,全都等着奈特继续说下去。
她口中的老头子,就是她父亲。她没有见过母亲,据说二人在她出生之后没多久便各奔东西了。她父亲是个酒鬼,整日喝的醉醺醺,动不动就对她又打又骂。
她从记事起,就开始了叛逆和反抗,一边要想办法养活自己,一边还得保护自己不被打死。当终于有能力摆脱这个所谓的家,她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那里。
这次再回去,她父亲已经不认识她了,在她表明身份后,也没有流露一丝父女亲情。奈特像是做交易一样,用两瓶酒换来了想要得知的真相。
杜乐丁:“那口罩男知道你是他姐吗?”
奈特:“不清楚。不过他特意让我看到他的脸,至少也是怀疑过我们俩的关系吧。”
杜乐丁急迫道:“那这个珠子是怎么回事?”
奈特把烟头在烟缸里捻灭,吐出最后一口烟说:“老头子说,这玩意儿是祖传的。他们夫妻二人分开的时候,一人带了一个孩子,把星盘和饰品分开,珠子给了我,壳子给了林宵。”
杜乐丁一愣:“林宵?”
“嗯,我本名叫林夜。”奈特突然笑了笑,“据说我们出生的时候,老头子正在喝酒吃夜宵,接到电话听说生了一对双胞胎,便就地取材给我们俩起名叫林夜和林宵。真他妈扯淡……”
“你姓林!”杜乐丁按捺不住激动,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那首歌,琉璃钟琥珀浓,你是跟谁学的?”
奈特对杜乐丁的反应感到有些惊讶:“我听老头子唱过,他说是这调子是他爹编的。”
一时之间,杜乐丁内心感到十分震撼。奈特是林疯子的孙女?!怪不得她会唱那首歌。
原来当年林疯子也有一枚星盘,而且他还知道秦楚的琉璃星盘和贺朝暮养父的血珀星盘。
齐心镇的酒吧并非简单的饮酒作乐场所,老板是个买卖消息的中间人。如果贺朝暮的养父就是当时那家酒吧的老板,那这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秦楚两度去往齐心镇,肯定是从他口中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奈特拿起青铜盒子晃了晃:“不过这盒子为什么打不开,是不是没有星盘光有宝石就不行?”
杜乐丁盯着她手里的盒子陷入沉思。根据林疯子的歌词,“小槽酒滴真珠红”这一句应该就是对应水滴形锁孔的盒子,但从歌词来判断,这个珠子应该是红色的。
夏药发来的照片里,第三枚星盘上的水滴形饰物也的确是鲜红色,可奈特这枚珠子为什么是白色的呢?
杜乐丁反复念叨着这句歌词,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苏腾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问:“在想什么?”
“星盘里没有任何机关,应该跟开锁没有关系。”杜乐丁脑袋向后仰,靠在苏腾的手里。
查理好奇道:“你们刚才说的歌词是什么意思啊?”
杜乐丁解释说:“歌词是一首诗,本意描绘的是酒杯和酒,琉璃杯里装着琥珀色的酒,架子上还有红色的酒……”
他忽然一拍桌子:“快给我酒!”
苏腾愣了愣:“怎么突然要喝酒?”
周如许笑道:“想一醉解千愁啊?”
杜乐丁冲杜宾道:“来瓶白酒,快!”
杜宾用眼神向苏腾请示了一下,得到允许后便颠颠的跑去拿了瓶酒回来。杜乐丁把酒倒入酒杯里,从青铜盒子的锁孔里抠出珠子,直接丢入了酒里。
斯诺瞪圆了眼睛:“这东西能泡酒喝?”
杜乐丁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他紧紧的盯着沉到杯底的珠子,好像那东西过一会儿就能融于酒精之中不见似的。
其他人也凑了过来,不明所以的观察酒杯里的情形。很快,珠子中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斑点,像是里面出血了一样开始逐渐扩散,没过多久,整颗珠子都变成了鲜红色。
“天啦噜,”查理啧啧称奇,“这珠子好神奇,在酒里会变色!”
杜乐丁把酒杯倒空,将珠子小心取出,重新置入青铜盒子的锁孔中。说实话,就算珠子如他所想在酒里变了颜色,对于这样是否就能打开青铜盒子,他心里也没什么底。
一秒钟之后,他一颗心终于落到底——只听咔哒一声,盒盖开了。
“可以啊丁丁,你怎么想出来的!”周如许赞叹道。
杜乐丁得意洋洋的嘚瑟起来:“这就叫机智如丁。”
说着,他从中取出金属块交给周如许:“明天去学院看看里面有几个玉麒麟。”
他往盒子底部看去,里面果然也有个帛书卷筒。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乍一看像个小石头。
“这是什么玩意儿?”杜乐丁把手伸了进去。
苏腾往里瞄了一眼,突然脸色一变:“别碰那东西!”
但他提醒的太迟,杜乐丁已经把圆溜溜的东西拿了起来。
第69章 蠢蠢欲动06
杜乐丁手里的东西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在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是什么的时候, 便被苏腾一把夺了过去。
“你不是吧, 我又没有要据为己有。”杜乐丁额角跳了跳,“看过之后再上交不行?”
苏腾沉默着摇摇头,摊开手心给他看。那坚硬的东西在他手掌上晃了晃, 露出了三个同心圆的形状。还没等其他人发问,那东西开始“流血”了。
鲜红的液体在苏腾手心里蔓延,杜乐丁急忙拿过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他。
“这玩意儿……怎么好像是你说过的眼球?”杜乐丁莫名惊诧, 想起苏腾住院时讲起的他外公的经历, 他描述的那个已经成为化石的眼球,似乎就是这样。
苏腾用手巾抱着眼球放在桌上, 示意其他人都不要去碰,把手洗干净说:“一模一样。”
杜乐丁吸了口气:“这岂不是凑成一对眼睛了?!”
周如许他们面面相觑, 不明所以的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苏腾抽了几张纸巾把眼球盖住:“没什么,先看看帛书里写了什么吧。”
既然苏腾不想说, 他们便也不好再追问。杜乐丁心潮澎湃的取出帛书展开,从走马观花开始,到逐字逐句阅览, 脸色变化阴晴不定。
苏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这份帛书里, 可能信息量很大,便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但有急性子的却已经开始抖腿了,查理按捺不住的爬到杜乐丁肩上跟他一起看,可惜看不明白。
周如许和斯诺一边吃小柿子一边打发时间,奈特则跑出去继续抽烟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杜乐丁还没吭声, 便冲他道:“什么情况,你看不明白吗?”
杜乐丁终于把视线从帛书上移开:“还……行吧,猜一猜总是能顺下来的”
苏腾道:“把你看得懂的部分说出来听听。”
帛书内容十分详实,杜乐丁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开始陈述:“这里面说的人,就是宋臻帛书里提到的‘亡国之君’,是南奉国的最后一位君主,名为江鲤,庙号奉英宗。”
周如许把小柿子在辣碟里沾了沾,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说:“这人跟兆国什么关系?”
杜乐丁:“关系……相当深。”
南奉国位于江南一带,距离兆国很近。五胡十六国时期战乱频繁,两国交战是相当寻常的事。兆国的君主极有野心,想要侵吞周边小国,开疆扩土。
南奉国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农业发达,文化繁荣。但历代君主都十分软弱,精于诗词歌赋、饮酒作乐,粗于政治军事、治国之策,长期受制于人。
江鲤的母亲似乎来自异族,身份地位很低,他自出生起便遭人白眼,之后更是被送到兆国当人质。
查理接话说:“宋臻的帛书里也有提到过。但是就因为他母亲是异族,就要遭白眼吗,古时候皇帝妃子那么多,应该什么种族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