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而痛苦的吼声回荡在这片墓地里,身后所有隐匿着的鬼都不约而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明月皎如白雪,照亮了这片夜幕,大地染上霜华,将这一人一鬼笼罩在另一种光明里面。
卓墨看了陆非鱼一眼,两人眼神相汇,所有的所有,尽在不言中。
小黑还趴在一旁,此刻却为这对有情人流下了它的猫泪,哭得不能自已。
......
几天之后,陆非鱼回了原身的家一趟,便在卓墨的哄骗下踏上了送赵月琪一起去轮回的路。
“人死了难道不归阴间管吗?你们就任凭这些鬼在人间游荡?”陆非鱼瞥了身边的卓墨一眼,手指轻轻捏上了怀里小黑的耳朵。
“当然要管,时机未到,人手不够。”卓墨沉思着开口。
陆非鱼挑了挑眉,脸上有些怅惘,“赵滨去自首了,也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宁筠还有来生,那潘海霖呢?鬼死了之后又是什么?”
那天晚上,潘海霖在宁筠的尸体前面自我毁灭了。
“鬼死了便是虚无。”卓墨声音悠悠,“不过,执念有时候也能超脱天地法则,兴许...他们能再见面也说不定。”
这明显安慰的话让陆非鱼撇了撇嘴,随即便将这份有些酸涩的情绪压在了心底,眼角带上了笑意,“话说你的阴间朋友叫什么?你是倒霉鬼,你的朋友该是什么鬼?”
“......”
卓墨表情复杂。
“别说话,让我猜一猜,”陆非鱼嘘了一声,脸上笑意渐浓,此时傍晚红霞灿烂,他的笑脸也愈发明媚,“倒霉鬼...吊死鬼?饿死鬼?水鬼?...哪一个?我猜对了没?”
“喵——喵——”哈哈哈,没错!不过主人的朋友都可难看了!
“你看,小黑说我猜对了。”此刻陆非鱼奇异地听懂了小黑的喵语。
卓墨朝陆非鱼看了一眼,瞳孔里只剩下一人一猫,脸上的表情愈发柔和,说出口的话却是让小黑心碎,“你的减肥计划从今天开始吧,晚上的小鱼仔没有了,我会好好的督促你。”
“喵——喵——”主人,你怎么能这样!
卓墨但笑不语,有些幽静的古道上两人一猫正开始着他们新的旅途。偶有几声猫叫和笑声传来,瞬间便愉悦了人们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这个世界完结,应小天使要求,下个世界写古代小倌的故事~我会告诉你们作者君把网游完成了单机吗?所以现在组队,工会,锻造...还是只知其名不知其意,累觉不爱...
第101章 12.23
“哎呀, 冤家今天怎么才来啊?”
“小乖乖,今儿个我不是来了吗?...也不知道今儿个月白公子会不会出现?”
“得了吧,你还敢肖想月白公子啊!死样!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行行行,小宝贝, 今儿个本大爷一定好好疼你!只疼你,哈哈!”
......
“哟, 这是李公子啊,快请进来!奴家可是等您好久了~”
“起开起开,我可是来求见月白公子的!上次他那一首《水调歌头》可真是脍炙人口, 令我等读书人汗颜啊!”
“那好吧...月白公子今儿个怕是不得空出来, 公子要不先进去等等看?”
“若能得月白公子一见,就是等上十年八年又有何妨?!”
......
天齐皇朝元历五十三年,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京城内外一片繁荣之景。
天齐民风开放, 从官员大夫到平民百姓之流皆好男风, 这甚至已经成为一种社会潮流。临风阁乃是京城最大的男风馆, 地处南街和北街交界处,其中南街多为官家宅邸,北街又是富家商人的住处,虽然临风阁隔得稍远一些,也足以可见它的后台之硬。
精致的阁楼式建筑,阁内雕梁画栋,以檀木为柱,以珍珠作帘,前厅美酒美人,笑语欢歌;后院假山流水,绿树红花。有闹有静,雅俗共赏。
至于这三层阁楼,这第一层是为寻常商人百姓服务,这一层的小倌卖笑卖身都只要客官出手够大方;第二层则是为达官贵族服务,这层的小倌嘛大都只卖艺,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是略通一二,附庸风雅赋诗作词不再话下,自然他们服务的客人也是上了一个档次;至于这最后一层,平常身份的人倒是见一面也难,其中住着的累尘公子不仅面如冠玉,更是才华横溢,倒是深受一班文人骚客的追捧。
不过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你看这累尘公子的对手现在不就来了吗?
掬文宴上这临风阁另一公子韩月白横空出世,以一首《水调歌头》可是让在场的文人拜服不已,更有当朝探花郎自叹弗如,从此临风阁月白公子一时风头无两,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此时夜色渐深,正值皓月当空,可临风阁里一片歌舞升平,管弦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第一层门外还站着好些个涂脂抹粉,姿态妖娆的男子吆喝过往的行人,无所谓尊严,只为生活罢了。
陆非鱼身穿一袭宽大的青色长衫站在窗前,如墨长发只用一根白色玉簪绾住,从身后看,端得是一个风姿俊秀,令人遐想无限的少年郎。
他此次的身份,便是已经“过气”的杜累尘。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陆非鱼转头看了一眼,耳边突然传来这临风阁里鸨娘的声音,“累尘,妈妈我进来了啊?”
“进来吧。”
陆非鱼声音淡淡,随即坐在了雕木桌前,拿起桌上西域传来的玉杯便为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淡黄的茶色和白玉杯色泽对比明显,霎时间热气缭绕,茶香扑鼻。
临风阁的鸨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半老徐娘却是风韵犹存。她一进来便瞥见了坐在桌前的陆非鱼,真是好一个美男子。眉目如画,玉树芝兰,他只是坐在那里,便自动虚化了身后的背景,让人再也看不见其他。
可惜了,这可是个傲气的主呢!
鸨娘压抑住了心中那一丝荡漾,视线停在了到陆非鱼指尖的白玉杯上,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亲和。
“累尘,前两天妈妈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啊?你考虑好了没有?”鸨娘一屁股坐上了陆非鱼旁边的位置,鲜红的指甲映着手中的粉色的绢帕,倒是别有一番...品味。
陆非鱼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沉默不语。
鸨娘见他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逐渐冷了脸色,“不是我说你,累尘,你还当自己是那个官家少爷呢!我告诉你,竟然入了这临风阁的门,你这一身可就带上了临风阁的烙印,你还想着张小侯爷能带你进府门不成?别说这临风阁里的男子了,就是外头身家清白的男子不也都是玩玩而已?你既绝了和女子在一起的路,怎就不能安安分分地?!”
陆非鱼吝啬施舍给款款而谈的鸨娘一个视线,手中茶杯升腾的雾气萦绕在他的眼前,指节分明的手指与玉杯相称煞是好看。
鸨娘见他仍然不开口,声音便带上了几分怒气,“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都到临风阁多少年了,怎地连这点事都不懂?还真当别人赏脸尊你一声累尘公子就当自己真是公子了?!你父亲当初可是犯了重案,要不是你还有这张脸保了你一条命,你当你还有今天?!我告诉你,这临风阁可是救了你,你若是不知好歹...”
“我去。”
陆非鱼倏然打断了鸨娘的话,一口便将杯中的茶饮尽。
“啊?”鸨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脸上便回复了之前的笑意,“这样才好嘛!贵人府上相邀,据说侯爷也是惹不起啊,这次你不让临风阁为难,妈妈我一定在老侯爷面前替你说说好话,说不定老侯爷心一软便也同意你和小侯爷的事了!”
鸨娘脸上笑开了花,大概是脸上的粉扑地太厚的缘故,陆非鱼隐隐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渐渐皱起了眉。
不过是个花楼里管事的,竟还想为他在侯爷面前说好话?这是当他是白痴?陆非鱼心中嗤笑一声,却并未开口。
“我说累尘,你就放宽心吧!那个贵人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这偌大一个京城可就请了你和月白二人,到时候就算你跟张小侯爷的事情没了着落,这次好好把握机会也是可以的,说不定可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鸨娘语气兴奋地自说自话,话里话外与有荣焉。要知道若是这次这韩月白或者杜累尘能有一人能入了那贵人的眼,怕是从此她在这京城都已经横着走咯!哟呵呵呵...
不过她个人还是比较看好那韩月白的,有气质有才华,最重要的是能抓住机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那讨好人的活儿也学得有模有样,真是天生就吃这碗饭的,怕是前途无量啊。
鸨娘心里暗暗思忖着,有些幸灾乐祸地瞥了身边的陆非鱼一眼,嘴上说得却是极好听的,“累尘啊,这次去你也不用准备什么,凡事多配合月白,你们也算这临风阁里的兄弟了,互相可要好好照顾!”
“天色晚了,累尘想要早点休息了。”陆非鱼下着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