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乐清的话,祁珩的脸色越黑,先不说这个时候鳞托菊根本无法开花,单是那本来已经送出去的蓝蝶后又被退了回来,足以让祁珩懊悔头疼了。
“主子, 您别担忧,我听说, 咱们族内的花长老那里,种的花四季都会开,或许在他那里能找到鳞托菊。”乐清自从猜测出来顾九是祁珩的情劫之后, 便决定不留余力的帮祁珩拿下顾九,早日渡过那情劫。
“好。我亲自去一趟。”祁珩点头,花长老爱花如命,就算真有鳞托菊,别人怕是也要不到。
另一边,回到宁王府的顾九变得有些异常,坐在椅子上发呆,一会儿脸红,一会儿满脸怒意。
“该死的祁珩!”恨恨的骂了一声,顾九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素心端着果子走进来,笑道:“爷,这又是谁惹着您了?”
“还不是那个……算了,素心,最近几日雪院那边可有动静?”顾九捏起果子放入口中,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素心。
将果子放好,素心摇头,皱眉道:“并无异常,只是总感觉有何处怪怪的。”
“那便好好查查,盯紧了她,爷就不信她能忍住。”顾九哼了一声。
“是。”素心退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顾九刚用完早饭,就听到外面安子睿的哭喊。
“九哥,九哥啊,你可要帮我报仇啊!”安子睿跑进来,抓住顾九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顾九。
甩开安子睿的手,顾九瞥了他一眼,道:“你这不是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的,要爷帮你报什么仇?”
安子睿一屁股坐了下来,叹声道:“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顾九瞪了他一眼。
安子睿收起那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变了一副表情,怒道:“九哥你不知道,昨日,你让我与你一同离开,结果那祁珩点了我的笑穴,让我笑得下巴壳都歪了,更可恶的是,那个乐清,竟然将我送回了侯府!!”
“有什么不妥么?”顾九见他提到祁珩,又想起昨日那一幕,似乎唇上还残留着那股子灼热,耳尖一下红了,精致的脸上划过恼怒。
正在气愤中的安子睿并未发觉顾九的异样,而是不敢置信道:“当然不妥了,九哥你忘了?!前日我是拉着你从侯府里逃出来的。”
“哦?被安伯母揍了?”顾九挑眉。
安子睿摇头,脸上露出委屈:“那倒没有,可是,娘亲大人说,我被人点了笑穴,太丢她的人了。”
“不丢人,小睿儿,你早就没人可丢了。”顾九拍拍安子睿的肩膀道。
“九哥!!!你,你……”安子睿猛地站起身,满脸通红。
顾九淡淡看了他一眼,“爷怎么了?说的不对?”
这句话让安子睿垂头丧气的重新坐下来,嘟囔道:“你怎么跟我爹一个腔调?”
“看来,小爷跟镇国侯英雄所见略同啊!”顾九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戏谑道。
本来是想找顾九给他报仇的安子睿彻底绝望,趴在桌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瞧你那点出息,小爷帮你报仇,不过先说好,小爷不去乐府,不见祁珩,除此之外,说吧,要怎么对付他们?”顾九眼中升起几丝趣味。
不去乐府,不见祁珩,那还怎么报仇?安子睿有些傻眼。
“动动脑子!”顾九敲了敲自己的额角。
“哦。”安子睿左想右想,又不能真派人去杀了祁珩,其他方法他也想不到,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愣是没想出一个好办法。
这时素心端着一碗苦药汤进来了,嗅到熟悉的味道,顾九脸色一变,看向外面开始变暗的天。
“爷,吃药吧?!”素心眼中满是担忧。
“为何要吃药?九哥你身体不适?”安子睿疑惑道。
顾九接过那碗药汤,一口气灌了进去,接过素心递上的蜜饯塞入口中,才慢腾腾的回道:“昨日受了寒,不当紧。”
“哦,原来如此,吓我一跳,不过九哥你这药可比苏老头的药还苦。”光是闻着味,安子睿就想吐了,他十分佩服顾九能面不改色的咽下去。
“还好,习惯了就不苦了。”轻笑一声,忽视素心眼中的痛惜。
忽的脸上笑容一淡,身体传来的异样,让他晶亮的眸子增添了暗色,对素心道:“送安世子回去!”
还没反应过来的安子睿迷迷糊糊的被送出了宁王府,他挠了挠头,好奇道:“今日九哥是怎么了?”
接下来砸下的雨点让他无法想更多的事,骑上马往镇国侯府奔去。
宁王府内的顾九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又看了眼素心担忧的眼神,笑嘻嘻道:“担心什么,快去打开暗室的门,守着这里别让人进。”
素心点点头,眼中的担忧却是更浓了,主子让打开暗室,只能表明一个问题,就是她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动作迅速的进入里间打开暗室的门,里面一股热意袭来,像是一个蒸笼,冒着热气,顾九走到门口,顿住,“竹心,你也在这里守着。”
许久之后空气中传来声音:“是。”
顾九这才走了进去,暗室的门随即关上。
走过长而昏暗的通道,来到一间暗室,称它为暗室却是有些小了,这里面有内外两间暗室,外间所有坚硬有棱角的都用布和皮毛给包起来了,一张床榻摆在墙角,床上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顾九的衣服,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进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热,隔间的暗室有一个冒着热气的池子,那里面是从地下引上来的温泉水,但是它又比一般的温泉要热,顾九的病每次发作时,都在这里渡过。
顾九脱了鞋,踏上这个用九只火狐皮铺满地板的暗室,那如凝脂般的白皙双足被这火红的狐皮衬的更是惹人心喜。
可是,刚一踏上去,顾九就抽搐着倒在地上。
痛,极致的痛,像是剥皮抽筋,更像是被千刀万剐,痛到骨头缝里,让顾九恨不得立即死去。
“啊——”
顾九额头青筋一条条凸起,精致漂亮的脸也狰狞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狠狠的咬住地上的火狐皮,许是痛到了极致,竟生生将那一边火狐皮咬断了,身体的痛楚却愈演愈烈,猛地挺直身体,复又痛的在地上翻滚。
凄厉的叫声在暗室内回荡。
暗室外,素心耳朵贴在暗室的门上,咬着握得泛白的拳头,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哭得不能自已,主子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我想死!想死!”更凄厉的叫声传了出来。
不,不,主子一定会撑下去的!一定会撑下去的!素心不住的摇头,眼泪不停。
“竹心,竹心,你去帮帮主子好不好,让他不那么疼,陆太医的药怎么不管用,主子怎么还是那么疼?”素心哽咽着说完,便瘫在地上痛哭起来。
“素心,小点声,外面的丫头会听到。”暗哑的声音从空中传来,语气还算稳定,但是却不能忽视那话语的颤抖。
素心捂住了嘴,低低的呜咽声从那手指缝中泄出。
暗室内,顾九已经痛到扭曲了,胳膊上滴滴答答的血落下,唇角边的殷红,艳丽的有些诡异,表明了让胳膊流血的‘凶器’是什么。
眼中满是戾气,顾九抽出鞭子在暗室内狠狠的挥舞,那包在墙上的布,成了碎碎的条状物品,原本清澈的眸子似是染上了一抹血色,像是一个暴虐的凶徒,目之所及都被毁之殆尽。
该死!
该死的胎毒!
该死,该死的下毒之人!
“好冷——”顾九突然丢开了鞭子,双手抱住双臂,颤抖了起来,原本红润的唇变成了青紫,双腿哆哆嗦嗦的向隔间的暗室走过去。
‘扑通’一声,顾九跳入了那个温泉。
跳入了温泉,稍稍缓解了身体的寒冷,可是那剧烈的,痛入骨髓的感觉,再一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