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道友言重了。”封绍扶起他,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还有什么比被男主角的爷爷以及全族视为恩人更高兴的事呢?
就算现在男主角不知所踪,但电影里,男主角后来可是和吕氏相认的,并且关系融洽。当然,那时候吕明净已经是昆仑当时的宗主亲传弟子,哪怕前事不堪,吕氏无论如何也会化不融洽为融洽的。何况吕明净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好孩子!
这样的好孩子面对恩人一定不敢造次的!封绍美滋滋的想着。
☆、交锋
之前那三四天,封绍不仅仅只是作秀,也不仅仅是教习白虎,而是确确实实的琢磨了一番霹雳门的事。虽然打着昆仑的招牌对付这种事难度不大,不过有备无患,他还是想出了上中下三种应对方法。
不过这些封绍是不会让吕春秋知道的,吕春秋只要知道他封绍是一腔热血,正义凛然的为吕氏一族奋然出头就够了。
过了没了两日,便是霹雳门给吕族的最后期限,而且他们并没有试图破坏吕氏福地的禁制阵法,仿佛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在外传声道:“吕春秋,我霹雳门空霞长老亲至,你还不快将开阵迎接!”
吕春秋听到空霞真人亲自来了,哪怕知道胜券在握,也不禁略有不安,正要应答,却听得封绍先一步传音道:“来客且慢,我昆仑正为吕氏福地结阵,只怕招待不了众位入内,咱们不妨在阵外相见罢。”
说话时,封绍也懒得理会阵外之人是何表情,何况阵内阵外距离遥远,已非识扫能及。他携同吕春秋,带着吕氏一众弟子便掠入阵中,吕春秋抬手注灵,顿时光华大作,阵转人移。
阵外是一处险恶高耸的半山之间,此地如一剑横斩一样出现了一个平滑石台,足有数里宽远。封绍一行的对面,便是霹雳门的人。
他们乘云车或驾灵宠而来,武修修的是武功,在飞剑上的造诣往往不深。普通武修多驾驭法器飞行,更有速度也更有效率。
似乎是认准吕族一定认栽,这次霹雳门来的不过十余人。
其中一人威压大作,封绍一出阵便感受到灵压袭来,若非在宗门中见惯了元婴中后期长老,只怕此时也和吕氏其他一般,头晕眼花,心口发痛了。
他一眼看去,散发威压的正是站在众人之中的一位元婴修者。他看上去约不惑之年,高瘦结实,眼神如鹫,眉宇之中略带煞气,是个元婴初期的武修。
因来人之中只有一个元婴,封绍很容易就认出这个人便是吕春秋口中的空霞真人。
他毕竟出身昆仑,对一个元婴修者还谈不上多注意,叫他注意的反而是一片朱衣的霹雳门弟子中,那位身着姜色道袍的少年。
那少年十三四岁,脸庞瘦削,双目点漆,面如冠玉,只一双细目透着桀骜之气。修为倒是不高,筑基初期。
封绍不认得这个少年,但却认得他身上的姜色道袍,道袍上的银色纹印,为抱朴宗所有。若他没记错,这个颜色应该是宗中亲传弟子才能穿的。
抱朴宗的亲传弟子怎会出现在此?封绍略有不解。
“方才说话之人便是你?”空霞真人开口道,目光落在吕春秋身侧的少年身上。
这语气毫不客气,但封绍并不急着自我介绍,没的掉价,而是等着吕春秋来:“真人,这位是昆仑贵使封道友,他是昆仑宗主的亲传弟子。”
封绍这才带笑向霹雳门一众点头,温声道:“真人有礼,在下封绍,听闻吕氏福地常年有宵小偷潜,吕族长有所求,我便奉少宗主之命帮吕氏福地重新结阵。”
顾淮是昆仑默认的下任宗主不假,但在昆仑宗内,其实并没有少宗主这一说法。不过封绍在宗外时日颇长,便也知道外宗惯用的称呼,此时倒也信手拈来。毕竟,少宗主比普通的师兄听上去,还显得有威信多了。
“这等小事还需劳烦昆仑,你吕春秋面子也颇大了些罢。”空霞真人挑眉,似笑非笑。
言下之意,就是不信了。
空霞真人身侧的弟子自顺着其师尊之意,少不了质疑:“吕春秋你也太大胆了些,竟敢寻这么个年轻人来冒充昆仑贵使!”
“就是,你这荒僻山头的小世家能请得动昆仑的使者亲自来为你结阵?本道看你是想要福地想疯了,连命都不要了。”另一个年长的金丹修者嗤笑道。
吕春秋脸色既红又白,正要辩驳,封绍已经摆了摆手,不疾不徐的取出昆仑玉符。
此时,那姜衣少年也望向正中的封绍,略打量了一下,冷笑一声道:“你如此年轻便已结丹,运气倒是不错,不过你竟敢伪装假借名头,昆仑弟子,这运气也算到头了。就算我们今日不为难你,他日,昆仑宗也不会让放任你带着他们的旗号招摇撞骗。”
封绍充耳不闻,抬手只将灵炁化入玉符,灵活迅敏的掐出本宗法诀,吟出顾淮识授的法咒。便见小小一块玉符流彩溢光,虚空中印出一道巨大的光影,正是古朴精妙的昆仑之印,印光中顿显一柄晶莹小剑。
转瞬之间,有如万条金蛇狂舞的昆仑剑气猛然向四方投射,霸道纵横,逼得众人一凛,实力低微的已被震晕在地,金丹如吕春秋也插剑入土,面有冷汗,便是修为最高的空霞真人也微微皱眉,握拳站定。
封绍很庆幸在之前给小白贴了道昆仑密文的符篆,躲过了玉符的剑气攻势,此时白虎正慵懒的趴在他脚边,毫发无损。
那晶莹的小剑同时还发出怒崩的金鸣之声,众人神识中便犹如狂风过境,惊雷入耳,又见剑上镀着一层层灿烂的金波,愈来愈粼粼耀眼,很快那辉煌的光色便如明日笼罩了全峰!
封绍就立在这小剑的最近处,极致耀目的金色将他照射得快要睁不开眼来,源源化入的灵炁也快要见底。若非这一年来他勤练不辍,不仅金丹初期的境界稳固,连灵炁的容量也大增,只怕此时连玉符这个初级攻击技能都使不出来。
虽说是攻击,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其实对金丹以下造成不了实质伤害,还不如说是示威技能。
但这种骚包的示威,却正是封绍想要的。
就在灵炁快要见底的前一刻,封绍挂上淡定从容的笑容,努力淡定从容的掐诀,一手覆住玉符。顿时种种神异之象尽数消失,仿若刚才只是海市蜃楼,除去地上晕厥过去的那些个筑基修士。
“昆仑之印,旁人或许不知道,但这位抱朴宗师弟想必不会认不出吧。”封绍一边收起玉符一边道,没去看空霞真人,而是看向那个姜衣修士。他脸色惨白,手里握着一瓶丹药,想必是服食了丹药才能站到这个时候不倒。
即使如此,筑基初期的他也撑得十分辛苦。
先前听吕春秋所言,封绍更多的认为是那掌事真人收了霹雳门更多的好处,才在个中和稀泥,偏袒霹雳门。但如果只是这样,抱朴宗不应该有弟子跟随霹雳门在这个微妙的时候来才对……
“五年前,我昆仑泰玄长老与飘渺碧落仙子合籍礼上,复阳子长老带了一百抱朴宗子弟远道而来,正是我与师兄招待。想来这位抱朴宗师弟不曾在内,所以才没认出我来,不过应该是认识我昆仑之印的罢。”封绍看向那个姜衣修士,一语道破对方身份。
虽是点破身份,语气缓和之余倒也给了对方台阶下。
那姜衣修者稳了一稳身形,脸上的傲色倒是少了些许,只是目光复杂,他微拜了拜手道:“复阳子长老当初带的尽是我抱朴的内门弟子,在下张养清,乃长老平阳子亲传弟子,所以未曾同去。”
说时,他向那空霞真人点了一点头:“确是昆仑之印。”
平阳子封绍当然知道,但张养清这名字怎么也有几分熟悉……封绍含笑恭维说:“当年就觉贵宗的弟子风姿佳好,如今见了张师弟这样的亲传弟子,更觉不同一般,叫我一眼便认出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面对比自己身份高还比自己修为高的人,张养清也不能免俗,拱手道:“封师兄谬赞。”
九州四宗的情谊足有万年,虽有高下之分,但却是同一阶层,彼此宗门间在称呼上的确亲密无间。但这些也只有同属四宗内的弟子才心知肚明,在他们看来理所当然的师兄弟相称,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握手言和,亲热示好。
所以被晾在一旁的空霞真人,脸色就有些微妙,插话道:“方才是我霹雳门弟子言语无状,不曾想昆仑来使会来这等荒僻之地。”
这话就算是道歉了,封绍也不纠结对方语气态度,毕竟也是个元婴真人,肯说这句话还是冲着自己昆仑弟子的招牌。他态度越发温和,大度的道:“不知者不罪,倒是因为我昆仑来此结阵的缘故,倒叫真人与弟子们在外做客,还望不要见怪。”
☆、交手
这话说出来,强盗们变成了客人,倒叫一些霹雳门弟子们不知如何自处了。
空霞真人身侧那个金丹修者皮笑肉不笑,直言道:“来使有所不知,我们这次来不是做客,而是来接收吕氏福地的。”
封绍状作疑惑,那金丹修者便咳嗽了两声,从霹雳门的角度,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自然指责吕氏无礼侮辱,有错在先,自请用福地赔礼云云。
吕春秋人就站在这里,虽然身后弟子大多昏厥未醒,但是也必然要反驳。
两人争锋相对,一时吵闹不休,若是文人,或许会接着打嘴仗,若是俗世,说不准就挽袖子干架。但这是修界,两人盛怒之下,眼见要祭出法器来斗法一场,封绍连忙制止了。
“张师弟,我看此事许是有误会之处,冤家宜解不宜结,想必贵宗也不愿意见辖内不太平。我想着,吕族长或许做事大意了些,但未必真的是对霹雳门无礼。庐山吕氏与我昆仑交好,不如这样罢,我代表吕氏一族,在此向空霞真人请罪,还望真人海涵。”说时,封绍已经正色拜了下去。
空霞抬手一挥,一道硬气便隔断了封绍行礼的幅度,生生的止住,到底是元婴修为,哪怕是几种修法中居末的武修,封绍也丝毫硬来不得。
空霞不受这礼,似笑非笑的道:“本真人可当不得昆仑来使的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