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都已经霸道这样久了,也不能蛮不讲理吧,那残卷可不姓昆仑!”
“就该谁寻到便是谁的!”
“……”
众修者你言我语,被先头那一激,惊怕之下,更是蠢蠢欲动。其后更是俨然成了三宗一统口径,不外是这个意思:“封绍与丹青合籍照旧,山河社稷图的残卷见者有份。”
“这种女人不配与我师叔合籍。”一声忽然传来,与之同来的还有踩在湛卢剑上的封白。他一身厚重繁琐的正装道袍在他身上丝毫不显臃肿,反而衬出器宇轩昂,俊颜则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眼眸出奇的亮,冷冷的象锋利的剑刃。
丹青被这冰冷不屑的目光扫到,心里下意识泛起一阵隐痛,她想开口说什么,但丝毫控制不了。她的丹田处有一股极其诡异霸道的力量掌控了她的全部,有一道神念停在她体内,只需轻轻一拨,她就恍惚了神智。
83
“没错,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怎能配我师兄!”方长信横眉怒目的站出,道:“你们三宗仗着人多,便想用口水淹死我师兄不成?”
不止是方长信,赵博也冷嘲道:“残花败柳也罢了,还想胡乱栽赃,当我昆仑是什么地方,当我昆仑弟子是何等人也?”
“丹青仙子虽是天姿国色,却也要知晓士可杀不可辱,谁得了仙子的清白,自寻他去,岂能叫我师弟蒙此不白之冤。”张百千说完,罗胜也接口道:“咱们修者虽不如凡人讲究,但你飘渺骗人在先,栽赃在后,这合籍之事哪能照旧?”
昆仑弟子虽大多冷静寡言,但此时也叫三宗合势之下的嘴仗给激得面红耳赤,并非为着山河社稷图,而是为着封绍。昆仑素来齐心,封绍又一向与人为善,多有弟子受其恩惠,此时莫不个个站出来出言回击。
但修界里打嘴仗总不是主流,一语不合尚且你死我活,更何况这种群骂。加之四宗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又有山河社稷图推波助澜,现在面皮一旦撕破,便剑拔弩张得不可收拾。先头虽因场合而叫众人有所收敛,但此时两方愈演愈烈,不少弟子都将法器、飞剑等物祭出,两方怒目相视,交战一触即发。
“我配不上他?他一个魔修难道配得上我吗?”丹青忽然嘲讽道,美目中平静而怨毒,道,“你们若不信,且看他是不是敢发心魔誓!”
原本还争执不休的虚无峰上,霎时安静了,众人的目光或怀疑,或审视,或鄙夷的落在了封绍的身上。
万年来,曾靠吃高级修者提升修为,甚至攻入大宗福地的魔修,在四宗眼中从来都视若洪水猛兽,见之必斩。哪怕魔修日益凋零,千年来不曾再有大患,但血迹斑斑的史载仍叫四宗人仇恨憎恶。
封绍几乎倒抽一口冷气,然而心惊之余却是冷笑:“若应对污蔑,只有发心魔誓一个法子,身为剑修的我还要这剑有何用?”说时,他凛然的祭出赤炎剑,火红的锋刃飞快的擦出一道耀眼的剑芒,直指丹青。
但对方的目光里异样的仇恨简直戳进了他的心,叫他实在无法明白自己是何处得罪过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穷追不舍,非要将自己陷于万劫不复在地?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丹青?
“不敢了么?魔修?急着杀我灭口?哈哈哈哈……来啊,来啊!昆仑自诩正道首宗,却养着魔修做亲传弟子,还凭什么居四宗之首?”丹青丝毫不为剑意所动,反而得逞般的大笑。这肆意的模样简直与曾经矜持清贵的真仙姿态判若两人。若非众人体谅她当众受辱,猜想是被巨变刺激得反了常态,只怕一早将她视为被夺舍。
封绍几乎气得发抖,偏偏还不能问对方有何证据,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诡异的“丹青”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从丹青会炼心咒开始,他就满腹疑窦……就在他几乎怔住之时,封白已经握住了他的手,修长有力的五指将他的剑推了回去,然后走了上前。
“我来。”
封白的话音未落,他足下的湛卢剑已变了模样,由剑化光,甚至生生消失。众人只觉整个虚空都变得灿然,满目的金色,其他的什么都变得模糊起来……
“咦,这剑是几品?”
“这等剑压,至少是黄阶以上。”
“筑基期用黄阶飞剑,真是年少轻狂不要命啊。”众人语气风凉的笑话着,等着看昆仑的得意弟子如何好死。
丹青眼中凶光顿时大盛,明知对方不修为低于自己,但不知为何,却就对这威势产生了本能的畏惧。虽是惊异,但“她”并未化用魔功,而是忽然抽身,不论丹青是死是活,“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封绍不曾要“她”的命,那“她”也不要命,就要他和自己一样,慢慢的受折磨罢。顶着“魔修”的疑云,在昆仑的日子会很好过的……丹青冷淡入眉梢的眼睛里毫无畏惧,甚至带着嘲弄和似笑非笑。
但只一眨眼,她的眼神就变作了茫然与惊措。
“临。”
封白冷然一声,伸手指下,几乎无形的湛卢剑爆出一道数丈粗的金色剑芒倏地轰下!
随着剑芒逐幻成小剑,勃然剑意迅速变得凛冽凶锐!这金属的剑意寒冷得像寒潭深处的那般沁人刺骨,又像极地荒野上空终年不散的寒风,挟着冰晶,如刀如割!
泰寅双目圆瞪,惊呼道:“三清在上,居然有二重天的剑意!他怎么可能是筑基期?”
除了他,一众昆仑剑修弟子都是震惊无比。要知道,便是剑修圣地的昆仑,也不是每个弟子都能领悟剑意,众弟子日日在剑阵中坚忍跋涉,宁愿被剑意刺身,用肉体来感受什么是剑,什么是意,就是为了迈入剑意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