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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珍坊内,林从之面色焦枯,一见到座上那个玄衣玉带的男子,也顾不得屋里还有其他侍童,就急忙道:“张师弟,快、快将那益元延寿丹给我。”
青阳俊目幽深,抬手探出一只小瓶传了过去,林从之立马倒出药丸服下,化炁运力,良久才将其克化,神色显得更为精神了几分。
“林师兄觉得这益元延寿丹的子丸功效如何?”青阳微一挑眉,看向林从之。
“到底是抱朴宗的秘药,果然是有奇效。”林从之运作之下,那克化的药力叫他彷如枯木逢春,想必还可再拖了一些时日。如今他是真正的强弩之末,普通的固寿丹药根本再无作用,寿元实在达到了金丹期的上限……幸亏还有这种秘药。
不过,这种秘药……林从之眉头一沉,问道:“只是我之前用完药,总感觉丹田处有一丝邪秽之物,不时扰乱心神,这是何故?”
青阳一笑:“你也说了这是秘药,自是有一些反作用的,这药服食多了,极易走火入魔……”话音未落,他便见林从之脸色大变,话音一转:“不过,林师兄若是服食了益元延寿丹的母丸,就不必担心这些了。”
林从之下意识想开口要,但又想起前事来,不由沉声问:“之前你叫我松懈宗门大禁制的防备养护,我已做了,你又有什么条件?”
青阳弹了弹袍袖,道:“听说昆仑已有一片解除封印的山河社稷图残卷?”
林从之一惊,面色一变道:“抱朴宗还肖想我昆仑的山河社稷图残卷不成?此物既为我昆仑所有,就无论如何没有落到你们抱朴手里的道理。”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别说我不可能做出这等事,便是我做了,那残卷又岂能凭我一己之力就到手?若张师弟想借此事来胁迫,却是打错了算盘。”
青阳不慌不忙的道:“林师兄急甚?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其实林师兄若想得到这母丸,只需帮我把这个法器放置到昆仑大禁制的中心就行。”说完,一把八卦紫英杵传到了对方手里。
林从之略一端详,感觉不出这个法器是个什么作用,更看不透对方用意何在,但是他实在是需要这味益元延寿丹。这几十年来,他不过是拖着副残躯,寿元将尽委实是莫大的折磨,他实在不甘心就此陨落,若再多活几十年,说不准还能有所转折呢?
近六百年的道途,他岂能眼睁睁看着毁于一旦?
罢了,管这抱朴宗有什么阴谋,他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便是真有什么阴谋,一力降十会,他就不信昆仑还斗不过一个抱朴宗。这抱朴宗也不过是丹药方面厉害罢了,若不然,他岂能叫对方辖制。
这么一想,林从之心里的斗争也化开了,收了那法器,便伸出手来:“药可给我了罢?”
“不急,林师兄安置好此物后,我会有所感应。”
这话说得,林从之有些恼意,然而望着他似鹰隼阴厉的目光,心里又是一沉,莫名感觉诡异,心神不宁起来。正在他强自收敛心神,排解魔念时,青阳也悄然掐诀解除魔禁,正是这一解,叫他触碰到了一丝外力!
随着一道魔炁来袭,封白飞快的收回分散成丝的神识,来势太快,叫他身形也略晃动了一下。封绍看在眼里,虽不知他看到了什么,也知情况不好,当即祭出飞剑,默吟魔甲护体。
果不其然,一名玄衣男子飞快的从百珍坊中飞掠而出,紧随其后的则是一身墨绿的林从之。
虽然距离十丈,但已足够叫双方交视清楚,林从之一眼便认出茶楼外站着的分明是自己的师弟封绍、师侄封白!看到青阳已经祭出法宝攻向前去,他便知道方才那一番密谈必然是遭了泄露!
怎么办!?
刚刚搅乱的心神还未平复,魔念还没来得及收拢,林从之又遇着这等变故,不由头冒冷汗。身为昆仑人私通外宗毁坏宗门大禁制……偷服秘药……泰寅闭关时,他曾掌理宗门庶务多年,岂能不知个中厉害。若是叫宗中知晓,他非得道消神灭不可!
林从之脸色阴冷起来。
这头封绍一见青阳追出来,立时传音叫川仪抱着蘑菇躲避,随即御剑而起,既然一战不可避免,那也不必在这闹市里图伤无辜。更何况,他有些手段还需隐蔽为好。
封绍一起,封白自是相随,身后不止青阳一人,还有两个帮手,其中一个就是那林从之,出手狠绝。还未落地,两方便已在空中缠斗起来,顿时杀气弥漫,剑意翻涌。
只是刚一开打,青阳转头便与林从之对望了一眼,随后林从之目带震惊的看向封绍,然后在青阳的护挡下,御剑遁走了。
这必然是两人传音说了什么,而且还是有关他的,封绍敛眉,正思量之际,正见青阳手中黑气萦绕,是个熟悉魔决的起手式。
封绍恍然想起什么,立马向封白道:“快追下林师兄!”
封白虽不明深意,但也看出叔叔脸上急色,斗篷一扬,便化作一头白虎踩云追去!
忽然觉得足踝一紧,封绍低头一看,一只漆黑嶙峋的鬼手从悬空抓住了他的脚。他心口一窒,弹指射出一道赤色炎火,鬼手顿时化为灰烬。
然而鬼手飞散之处,冒出了汩汩血泡,转眼间就升起数十阴气重重的鬼影,团团围了过来。
对方都毫不掩饰了,封绍也不必了,将蓬丘牵引而出后,他便引魔入剑,强横的挥出一剑【昆仑·破炎】。
黑色火龙一奔而出,暴躁的将朝四周鬼影狂咬去,这并不根绝,蓬丘原本就修这鬼门之术,个中机窍熟悉万分,刚一凝影化实便直取青阳的那鬼修帮手,挟裹无边鬼气凶狠的扑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