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问。”
“你……你可知对于一个散修,能有昆仑弟子作道侣,是多么趋之若鹜的事么?”
“连云姐姐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
“这和见利忘义有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你张师叔不会配不上她……”
“昆仑弟子又不止张师叔一个。”
封绍哑然,若是元昊这么说话,他早抽过去了。但何鸾极少任性,又是一小姑娘,他实在没法动手,干脆作罢。
何鸾看出封绍不悦,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师尊,我只是想与连云姐姐能总是一起入世游历,她要是有了道侣……”
封绍截住了她的言语,好整以暇的问道:“你挡了这次,她难道就不会有道侣了?就算她真没有道侣,还能总是陪你游历陪你一世不成?”
“连云姐姐说,只要我喜欢。我喜欢,除了师尊师娘,就她最疼我了。”
“那你也不要道侣了?”
“我有师尊就够了。”何鸾扑进封绍怀里,配合这句话着实将封绍感动了一把,尤其是想到先前那个有了道侣就忘了爹的兔崽子。两相比较,果然女儿才是贴心小棉袄。至于先前还听出些不妥的感觉便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了,乖巧如阿鸾,必不要他多费心的。
心情一好,封绍便决定厚待爱徒的好姐妹,以合籍大典在即,季连云作为他的道友进入昆仑做客。有了季连云的陪伴,总算使得何鸾安心养病。
安顿好这头,封绍才去张千百的地方,甫一入洞府,酒香扑鼻,简直撩人欲醉。再一看,光洁石面上蒲团、酒盏凌乱不堪,显然酒过三巡。而不远处那四五丈的澄澈酒池之中,赫然有着数道人影,虽有灵雾萦绕,却叫一眼认出乃是主人张百千与封白、赵博、罗胜、方长信这数位客人。
竟是一个不少,无人缺席,修界动辄闭关,此次委实有幸,难怪喝得这么欢。
见此情状,封绍的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简直觉得先前那一番倒霉与险阻都不真实了,全离自己远远的了。现在的他又活过来了,只等六年后夺舍重生,这样的快乐便能长长久久,有小白、有蘑菇阿鸾,还有这些师兄弟们。
思及此,他脚步轻松的走近,但还没来得及招呼一声,便叫一道剑光轻笼。他移步微闪,又叫一人抬手握住足踝。对方飞快的一挪,他就理所当然的栽倒进那酒池里,湿得满身酒水之余,又叫揽抱入怀。
“叔叔真不小心。”
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语调还带着三分醉意,混合着浓浓的酒香,封绍不由感觉面热,右臂推了那畜生一把。那边罗胜传来一只酒葫芦,他接过来仰头就饮,复转向张千百取笑:“师兄真会享受,上品灵酿都能用来沐浴,想必锦囊袋内灵石堆积如山。正好师弟我近来行了霉运,大大的破财,积蓄耗去大半。近来却要办大事,还请师兄务必慷慨资助!”
这话一出,张千百还没回话,赵博与罗胜已先一步有了反应,一个弹指挥出只小锦囊袋,一个开口问封绍所要数目,方长信则问:“师兄要办什么大事?”
封绍识扫过那锦囊袋,便知内含不菲,向赵博道过谢,便顺便将他与封白两人合籍,不日便要举行大典的事宣布了。
“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事了,届时各位师兄弟一定要共同为我与明净做个见证。”封绍刚说完,酒池中正揽着他腰身的话题主角便倾身过来,粗鲁的吻住了那刚刚吐出甜言蜜语的祸害。
虽然说完这些封绍也很想狠狠的抱住他亲热一把,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上,他也没法厚颜,尴尬的推开身上那畜生,迎接几位师兄弟的注目礼。
好在都是自家人,笑过便算,一干师兄弟嬉闹打趣完便各自举酒敬他们。
赵博行长,先祝道:“双修合道,并蒂飞升。”然后又板着脸向封白叮嘱他不要凭着修为高,就目中无人,不可轻忽他师叔云云。
张千百其次,他祝酒完拍了拍二人肩膀,叹息道:“你们这边佳偶天成,我却是孤家寡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封绍失笑,正要宽慰几句,张千百就自我安慰了:“无妨无妨,九州修者万万,何愁没有佳人。听闻飘渺新晋宗主姿容不凡,乃是丹青仙子一辈,师弟不是从飘渺回来么,想必见过这位新宗主了,不知是否绝色天成?”
封绍眼皮一跳,脑海里闪现的不是丹紫的容貌,而是蓬丘那胖道人的身形,立即摇头说:“其貌不扬,绝入不得师兄的眼!”
“飘渺弟子里还有其貌不扬的?”张千百吃疑,但一想他这师弟素来温和,说话极有余地,便知其貌不扬说不准还是美化了。他怪道:“这真叫我好奇了,改天一定得亲自看看是怎么个其貌不扬法!”
然后轮到罗胜,他如今已是假丹期,祝酒的话说完,便期期艾艾的看向封白。他不比赵博年长,比之封白也只大上三四十岁,如今修为还差了两个大境界,一些话便说得吞吐:“师兄心善……师侄一定不要因为……因为这个就压……欺压师兄……”虽是吞吐,却也将如果封白对封绍不好,哪怕封白是少宗,他们这班师兄弟也绝不会冷眼旁观的!
瞧这一个个的,都看准了他会被这小畜生压制么,封绍郁闷之余,又莫名的感动,正好奇方长信是不是也要说一样的话,就看见他红着眼迈了过来。下一息,他就被方长信扑了个满怀。
“师兄!”
方长信大喊一声,就熊抱着封绍大哭起来:“师兄你怎么就这么把我抛弃了!要不是上次慈觉捣乱,泰寅师叔本是要选我做师兄的道侣的!呜哇……师兄都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好努力好努力的练剑,就是为了能追上师兄,和师兄一起……”
封绍额头的青筋又是一阵连连跳动,是被他压倒在酒池里的礁石上痛得,正要扶他起来,身上的人就忽然空了。抬头一看,竟是叫封白猛然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