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靖泽说:“不是,我想问一下昨天你和乐乐说了什么。”也许是觉得对他有亏欠,他慢慢长大后关振远对他的态度是非常平等的,一般的事都不会瞒着他。因而关靖泽也不藏着自己的怀疑,打通电话后就直接问了出口。
关振远语气严肃:“靖泽,这件事不能跟你说。你不要问了,好好在岚山玩玩。”
郑驰乐的身世越少人知道越好,听到郑彤转述的话后关振远就知道郑驰乐可以把它瞒得很好,既然郑驰乐自己是这么想的,他这边也不能漏底。
关靖泽说:“好,那我挂了。”
他挂断电话跑回教师宿舍把钥匙还给魏其能就回了寝室。
感觉自己确实有些疲累,关靖泽躺上了床,慢慢闭上眼睛。
眼前变成一片黑暗,仿佛又回到了四周寂无一人的童年时代。
那时候他父亲的工作那时候刚刚上了轨道,经常要熬到很晚才回家,有一次他父亲临时下乡调解乡里纷争,忙到大半夜才把事情解决掉,由于太累了就歇在了那儿。
第二天他父亲想到了他一个人在家,急匆匆地赶回家,却发现他正在吃自己下的面。
当时关振远对他说“对不起”,他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没关系”,关振远问他昨晚有没有害怕,他说“没有”,事实上他那时候还不习惯一个人面对黑暗,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撒娇示弱的习惯。
自那以后他父亲好像对他更放心了,在晚上可能不能回家的时候就会提前跟他说一声,然后开始频繁下乡,像是要把以前因为要照顾他而避免下去的次数都补回来一样。
慢慢地他也就真的习惯了。
那些日子过得并不算开心,但也不算难熬,毕竟关靖泽从来都不把时间花在没有任何意义的抱怨或者怨怼上。
从关振远刚刚的态度关靖泽猜测出他父亲已经知道了郑彤和郑驰乐苦心隐藏的秘密——那个秘密他们都知道,只是不能告诉他。
关靖泽跟以前一样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却还是跟以前无数次一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他皱起小眉头。
身体变小了,心智也会变幼稚吗?居然又在意起这种事来了。
一直到进入梦乡,关靖泽眉头依然没有松开。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淮昌一中,那时候郑驰乐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校服,剪着个再普通不过的短发,笑容却亮眼到刺伤别人的眼睛。
那时候的郑驰乐,看起来仿佛永远不会有忧愁。
郑驰乐并不知道关靖泽梦见了少时的自己,他满怀兴奋地跟着薛岩和牛敢玉跑到岚山监狱。
狱警老杨看到他以后“哟”地一挑眉,抽着老烟说:“乐乐回来了啊!”
郑驰乐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两个笑窝格外清晰:“是啊!几天不见,杨叔您看起来更加容光焕发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这话可真对老杨胃口,他笑得脸上的褶皱都叠了起来:“当然有好事儿,我儿子快结婚了!瞧你这小家伙眼睛利得,到时候准给你们派喜糖!”
郑驰乐也不客气:“那是必须的!”
老杨挥挥手说:“你也是来找季先生的吧?去吧去吧,”
岚山监狱山高皇帝远,只要不是突查期对探访者管得都挺宽松的,郑驰乐和薛岩两人驾轻就熟地找到最里面那间监-禁室。
季春来起得很早,这会儿正在那张旧书桌上伏案书写。听到郑驰乐三人的脚步声,季春来抬起头来看向监-禁室外。
郑驰乐麻利地喊:“师父!”
季春来瞅了郑驰乐一眼,说道:“来了?”他看向薛岩和牛敢玉,“你们两个先去别的地方等着吧,我跟他单独说说话。”
感觉季春来还是有点儿冷淡,郑驰乐也没在意,他狐假虎威地说:“你们赶紧走远一点。”
薛岩、牛敢玉:“……”
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像护食的狗儿,对着他们师父又狗腿又哈巴,对上他们就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