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弃疾跟对方有着那样的亲缘关系,一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几天的相处让郑驰乐对吴弃疾的观感有了改变,他想了想,跟季春来说起了吴氏诊所开张时的排场。
季春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一向会钻营。”
郑驰乐一乐。
自家师父他是知道的,对谁都不会说重话,能用上“钻营”这种满含贬义的词可见他心里对吴弃疾的不满有多深,这大概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吧?以前他有多喜欢吴弃疾这个“师兄”,现在就有多厌恶。
没想到自己居然是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郑驰乐不由心生警惕:他的表现没了同龄人应有的天真自然!有些想法和做法,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
郑驰乐不再提吴弃疾的事。
季春来也转了话题,他说:“我这儿不太方便,薛岩和大牛两个人每天跑来跑去也学不了什么。你的底子我考校过了,很扎实,开始这段时间就由你帮忙带他们入门吧。”
郑驰乐两眼一亮:“那我是他们的师兄了!”
这两眼放光的模样才真有点小孩儿模样!季春来脸上泛起了笑意,故意不让他如愿:“师兄就是师兄,不能改了。”
郑驰乐:“……”
没听说过要师弟带师兄入门的!
不过师徒间这种熟悉的相处方式让郑驰乐打心底高兴。
季春来有时候有点儿死板,常常死咬着原则不放,可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季春来是个非常宽容的人,如果他和师兄持有不同的看法他也不会生气,总是耐心地听完他们的意见再讨论。
对于他和师兄来说,季春来既是他们的师父又是他们的亲人!
郑驰乐说:“我知道有个老师那儿有几本入门书,我去给薛岩和大牛借来,遇到我也不会的地方再来找师父。”
季春来听他一口一个师父叫得顺溜,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去吧。”他从旧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叠稿纸,“这个你也拿去看看,看不懂就来问我。”
郑驰乐麻利地接过稿纸,跟季春来道别后就撒开腿跑出去找到薛岩和牛敢玉,笑眯眯地转达了季春来的意思。
最后这家伙笑得亮出八颗白牙:“‘师弟’会好好教你们的!”
薛岩和牛敢玉背脊生出一阵寒意。
郑驰乐做事一向很有效率,离开岚山监狱直接就奔去教师宿舍那边敲门借书。
得益于他以前对书籍的热情,留校的老师们对他都熟悉得很,很清楚他比谁都爱惜书本,而且借走后永远能按时换回来,倒也不介意借给他。
正巧他记得的这个老师还在学校,听到他要借书后一点都不惊奇,指着堆在书桌周围的书说:“行,你自己找吧。”
郑驰乐找到记忆里的几本入门典籍,向对方道谢后就琢磨着给牛敢玉和薛岩下任务。
学医是没有捷径的。
郑驰乐小时候记忆力好,老木匠给的书看不懂就靠死记硬背蒙混过关,气得老木匠都笑了出来:“这脑袋可真是榆木疙瘩,一点都不开窍。”后来背的东西多了,竟也慢慢找着了感觉,很多东西回头一看都变得明晰起来。
用老木匠的说法就是底子攒起来了,终于“开了窍”。
郑驰乐微微一笑,抱着小手臂不怀好意地瞅着薛岩两人:“这四本书就是你们这段时间要学的内容,明天早上我就把书还回去,所以你们要在今天内把它们抄完。”
薛岩据理力争:“赶得太急,写出来的字很难看,看起来会很费劲。”
郑驰乐说:“所以你们今天抄完以后可以找时间再誊抄一遍,抄得整齐漂亮不伤眼。”
薛岩、牛敢玉:“……”
这家伙果然是公报私仇吧!
郑驰乐可不管他们心里怎么嘀咕,领着他们跑去老板娘那买了一整叠作业本外加一把笔芯,找了间空教室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