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后郑驰乐愣住了。他知道成钧是最早跟着魏其能过来的那批人,相当于魏其能最忠诚的追随者。仔细一回忆,他呆在岚山的最后一年成钧确实调走了,还把一些书留给了他。
没想到这回正好碰上了。
郑驰乐后来也听说过魏其能的事,毕竟魏其能困在岚山同样也与耿家有关,师兄聊起师父入狱的原由时也提了几句。魏其能的遭遇只能用惋惜来形容,如果魏长冶不是病倒得那么巧,再撑个几年的话,魏其能绝对不会沦落成现在这样。
——连曾经的追随者也要弃他而去。
郑驰乐顿了顿,跟关靖泽咬耳朵:“等下你跟我配合一下?”
关靖泽挑挑小眉头:“怎么配合?”
郑驰乐觑了他一眼:“听我的就行了。”
关靖泽也不反对,任由郑驰乐领着自己走出去。
那几位老师里头有个眼尖的瞧见了郑驰乐两人,顿时示意其他人停止交谈:不管怎么样,在学生面前讨论辞职这种事总归不太好。
成钧跟郑驰乐很熟,笑着问:“乐乐,来这边做什么?”
郑驰乐说:“我想带我外甥登岚山!”
成钧皱起眉头:“两个小孩自个儿上山很危险。这样吧,我们陪你们一起上去好了。”
郑驰乐笑开了眉眼:“那敢情好!”
听着他活力四射的声音,面色有点消沉的几个或青年或中年的老师精神也好了一点,也不介意成钧帮他们做了决定,朝岚山上山的路迈开脚步。
岚山的路是周围的人自己修的石路,青蓝色的石头一块垒着一块,由于石头大小不一,石阶也修得不怎么齐整,蜿蜿蜒蜒一直往山顶延伸。
这路看起来好走,真正爬起来却累得慌,走到一半大家额头都开始冒汗,渐渐地就只跟比较要好的人三三两两走到一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气氛不怎么热络。
郑驰乐瞄了面色如常、没有半点疲态的关靖泽一眼,见他精神头好得很,转头跟成钧夸关靖泽:“别看这家伙整天绷着一张脸装老成,实际上他可是多才多艺的,我在他家看过一溜的奖状奖杯,啧啧,太了不起了。”
成钧笑道:“看来你们家的小孩都挺厉害的。”
郑驰乐恬不知耻地点头:“那是。而且成老师你肯定想不到,他那把嗓子可是他们学校的一绝,拿过好几次好奖!”
这可不是郑驰乐夸大其词,玩政治的嘛,做决策时要有自己的想法,平时却得“与民同乐”。关靖泽这家伙把这原则贯彻得淋漓尽致,做事利索、手段强势,但该放得开的时候他比谁都放得开,有时参加某些活动时气氛到了,他一点都不介意开个嗓献唱一首。那时候不知有多少人对此津津乐道,就连淮昌以外的许多地区都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
郑驰乐也挺喜欢关靖泽那把好嗓子的,经常撺掇佳佳让关靖泽唱两句来听听。
他把关靖泽当饵撒出去了,竖起耳朵听成钧上不上钩。
成钧果然说:“这么厉害?还有一半才到山顶呢,这路难走啊!不如靖泽你唱首歌来听听!”
关靖泽看着郑驰乐:“唱什么?”
郑驰乐不客气地点歌:“不如就唱魏书记当年写的那首《鹰》好了。”
成钧一愣。
《鹰》是魏书记为恢复高考而写的歌,主题是描述一只“鹰”的成长,歌里的那只“鹰”因为生于悬崖长于峭壁、不得不奋力求生而开始学习飞翔,历尽艰苦后终于展翅高飞搏击与天穹之上——整首歌正是描述当时那一代人的遭遇,旋律高昂而激扬,一唱开就红遍全国,激励了无数人因此而奋发。
只是连魏长冶的名字都渐渐被人淡忘,何况是《鹰》。
可出乎他的意料,关靖泽却点点头说:“没问题,你也一起来?”
别的歌儿他可能一时不太记得,这一首却不会,因为后来郑驰乐给佳佳治病时他们三个人常常重温这些老旋律,郑驰乐特别喜欢这首歌,给佳佳解释了许多遍,佳佳似乎也能感受到郑驰乐教给他这首歌的用意:要她别沮丧,勇敢面对困境。
郑驰乐不在时佳佳也小心翼翼地请求他听听她有没有唱错,显然是要练好它给“小哥哥”一个惊喜。
那个妹妹乖巧到非常招人疼。
关靖泽看着郑驰乐补充:“你来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