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郑驰乐正了正脸色:“我们也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我好像听到雨声了,而且好像挺大的。”
关靖泽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我也听到了。”
他走到门边打开门,就看到豆大的雨珠铺天盖地地倾斜而下,天际黑得让人忧心。从地面的积水看来已经下了挺久了,只不过关靖泽这些天一直跟着程秘书他们到处奔走,郑驰乐又坐了将近两天的车,精神和身体都很疲惫,所以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这么大的雨。
所谓天公不作美说的就是永交省塔雅市的现状。
原来洪峰已经过了,关振远都定好回迁日期了,老天突然又来了这么一手,临时堵好的河堤缺口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郑驰乐和关靖泽对视一眼,都翻出屋里备着的雨衣飞快地往身上一套,换上雨靴快步跑了出去。
他们跑到半路就挥挥手分头走了,关靖泽是往临时的议事大本营那边找人,郑驰乐是往医疗队那边赶。
郑驰乐抵达医疗队大本营后才知道雨从昨晚凌晨就开始下了,一开始大伙还挺乐观,期盼着这场雨不会下太久,结果它却持续了一整夜,而且于是越来越大,走在雨里视野都模糊了。
这大大地加重了河堤巡查的难度。
安置点选地还好,短时间内不会受灾,可市区那边可能又一次遭殃了,其他安置点也不知有没有事。吴弃疾昨晚就过来分配了任务,要他们开始按点轮班,以免有伤员送回来时没法及时救治。
郑驰乐听完后心情也很沉重。
在这种天灾面前他们能做到的事实在太少了,只能以最合理的方式减少伤亡、减少损失,如果像现在这样遭遇二次险情,可以想象洪灾过后的重建工作有多困难!对于当地民众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伤害,怎么安抚民众情绪也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关振远和关靖泽肯定会为了这些事伤透了脑筋。
郑驰乐沉默片刻,让正在轮值的医疗队成员去睡一会儿,自己代替他守着大本营。
听着外面传来的雨声和正准备前往最前线的士兵们的列队声,郑驰乐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该寻找一条更宽广的道路。
如果他只是一个医生,真正能做的事是非常少的。
如果他跟师兄吴弃疾一样尝试着迈出更大的步伐、站到更高一个层次来考虑问题,也许就能实现更多想要完成的事情。
这样的方向并不是郑驰乐所擅长的,可关靖泽、吴弃疾都曾经走得很成功,郑驰乐觉得自己可以学,他有恒心,也不缺决心!
只是在那之前,跟首都那边要断个干净!
毕竟从他那几年了解的情况看来叶家藏着糟心事实在太多了,他可不想那趟蹚浑水。
郑驰乐皱起了眉头。
而就在这时候,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突然从大本营外传来,急促而匆忙。
郑驰乐心头一跳,叫醒了正在补眠的众人。
事儿果然来了,原来河堤上出现了一个新缺口,正好冲击着附近的一个安置点。幸而有军方的巡逻队正好在那边,从洪峰底下抢救回了大部分民众,不少民众也相互救援,撤离到安全的地点后一清点人数才发现缺了两个,伤亡不算太重。
只不过在紧急撤离期间很多人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其中包括参与救援的十几位士兵。众人齐心协力地将伤员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这边,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
医疗队的人知道自己有任务在身,睡得也不沉,接了点雨水擦了把脸醒神,立刻就加入到救治伤员的行列中。
等吴弃疾赶回来的时候整个医疗队大本营已经运转起来。
吴弃疾看到郑驰乐正在帮一个伤得比较重的中年伤员取出插进了腿部的树枝,面色有些凝重,进行简单的消毒后就走过去帮把手。
郑驰乐的手很稳,伤员的情绪也不差,看到有个吴弃疾过来之后居然还说起话来:“这个小娃儿可真了不起,我一开始看到一水儿的年轻人还不敢让他们来治,结果王大胆抬起受伤的胳膊去试水,回头就跟我们说不疼,一点都不疼,水平很高!我们这才敢松口。”中年伤员瞄着郑驰乐感慨,“一开始瞧见这娃儿这么小,我还骂了他一顿,让他回家吃奶去……没想到啊——哟,取完了,真是又快又好,而且还真不疼!”
吴弃疾被这啰嗦的家伙逗乐了,接手了最后的包扎工作。
郑驰乐安抚伤员情绪已经花去了不少精神,对着絮絮叨叨的伤员绷起了脸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
对方连连点头,等自己亲人走过来后又开始猛夸郑驰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