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驰乐摇摇头说:“不知道,”他宽慰丁于飞,“不过贾立的办事能力是有的,我看过他以前写的提案,都做得很好。”
丁于飞说:“我就怕他下来是捣乱的,青花乡能有现在的状况可不容易,要是来了个麻烦精多糟心。”
郑驰乐说:“别瞎担心,贾书记不是那样的人。”
丁于飞还是不太放心:“我可是听说过他的……其他人对他的评价可不太好。”
郑驰乐说:“丁老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他真要有问题,我们还把搞不过他吗?”他挑挑眉,故意说得轻松,“他才一个人呢,我们有多少人?”
丁于飞说:“这又不是打架!”
郑驰乐拍拍他的肩:“不错,思想进步了,总算不把干活儿当打架了。”
丁于飞哭笑不得:“你别埋汰我行不!”
郑驰乐笑眯眯。
当晚郑驰乐准备上山跟关靖泽见个面或留个信,说说贾立的事,没想到贾立也说:“郑乡长准备去哪儿?能算我一个吗?”
郑驰乐有些讶异。
贾立这一天下来的表现本来就够让他吃惊了,他不仅没摆出以往那副刻薄的嘴脸,反而和和气气地向人了解青花乡的情况。一整天下来他什么事都没有插手,认认真真地翻了一下午的文件,等到傍晚见丁开怀又要去抓鱼,更是跟着他一起去了趟小河里耍,最后整回了一大盆的螺子养着过两天当宵夜。
除了听说过贾立的人之外,都觉得这小伙子特别不错,就连丁开怀也夸贾立人挺好的。
郑驰乐不知道贾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正想刺探刺探呢,也没拒绝贾立的要求:“我准备上山去道观那儿走走。”
贾立说:“那就走吧,路上我正好跟你说点事。”
贾立要说的事让郑驰乐有些意外,那就是他建议郑驰乐跟关靖泽联合起来搞发展。
两边的条件是重叠的,立个共同项目合情合理。在项目前面加个“跨县”能让项目的重要性上升一个层次,也能防止项目重叠造成的浪费和不必要的竞争。虽说王季伦“抢钱”能力很出色,但柳泉那边这次来了个关靖泽,这家伙搞经济特别行,延松还能不能占上风都是未知数。
倒不如联合起来一起搞。
贾立还说了一个原因:“你跟关靖泽感情还不错吧?听说你们可是同一届的,要是照现在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你们少不得要争一争,还不如打破‘两王相争’的僵局。”
郑驰乐跟关靖泽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本来他们的资料都是共通的,选的路子也差不多,与其两边每次都做重复的工作真的还不如联合起来!
不过让郑驰乐和关靖泽犹豫的也是“两王相争”,他们虽然已经上任将近三个月,但对王季伦和王长云的恩怨还是不太了解,只知道他俩从成为县委书记开始就一直在争——还争得特别狠。
王长云那边先不说,王季伦做的事简直是欺负到人家头上去了,看起来不是那么好调解的。
而且王长云虽然没声没息,可真的什么都没做吗?王季伦在外头的风评难道是凭空得来的?
连省长沈其难——现在该称为省委书记了,连他的夫人都对王季伦观感极差,与之相对应的则是王长云的好口碑。
郑驰乐和关靖泽讨论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结论是得罪谁都成,千万别得罪文化人;得罪文化人还是小事,千万别得罪会做人的文化人——王长云那人绝对不是认死理的书呆子!
别看王季伦现在一直占着上风,王长云好像被死死压制着,未来能抓住好机遇更可能是王长云——毕竟他的名字都因为王季伦的“恶霸”行为传到很多人耳里了,只要他稍微做出点成绩,再往上走就会轻松许多。
换种好理解一点的说法,就是王季伦一直在发力,不管好歹都卖力地领着整个县往前跑;王长云却是在蓄力,就像是一只在伺机捕猎的猛兽,全神贯注地做着全面的准备工作。
王季伦如果不停下来好好做好规划,将来必定会走下坡路;王长云要是抓住了时机,将来必然会一鸣惊人。
这两个人要是肯相互借力,一定会走得更轻松。可王季伦一直在给王长云使明枪,王长云一直在给王季伦上暗箭,谁都看得出“两王”之间的剑拔弩张,有可能携手合作吗?
郑驰乐想到贾立曾经跟着王季伦做事,斟酌着问道:“贾哥知道‘两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立说:“能有什么事,旧怨呗。延松王家跟柳泉王家同源异支,早年宗祠还是摆一块的,后来站位置没站一起,延续到他们这一代分歧渐渐就大了。再来就是王季伦和王长云年龄相近,小时候两家人就常把他们拎出来比较,随着年纪渐长,外头的人也开始把他们摆一起议论,发展到后来就变成老对头。家仇加私怨,梁子也就结大了。”
贾立说得轻描淡写,话里的内容却一点都没让人觉得轻松,郑驰乐不太乐观:“你有把握他们同意跨县合作?”
贾立唇一撇,语带讥嘲:“为什么我要有把握?”他瞅着郑驰乐,“我就是给你指条路,做不做或者该怎么做都是你自个儿去想的事情,我又不是给青花乡拿主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