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份坦然就足以让老摊主欣赏了。
这几年经济逐渐发展起来,城乡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很多人从农村进入了城市——首都这种大城市尤其吃香。而本地人大多有点瞧不起外乡人,所以哪怕是从最小的山窝窝出来的,也会拼了命学出一口“官话”,希望把自己变成首都“真正的一份子”。
像郑驰乐这样跟外人承认自己是“村里来的”、“学木工的”,少啊!
老摊主叹息着说:“这些老手艺恐怕会慢慢失传啊,而且灯节也因为管理困难可能会被取消了,知道还有人晓得怎么扎纸灯我就放心了。”
郑驰乐说:“不会消失的,好的东西会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老摊主说:“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在锦丰那边已经有电子花灯,可受欢迎了。”
郑驰乐也不接话,做好灯面就递给佳佳:“你想画什么?”
佳佳说:“这上面真的可以画画吗?”
郑驰乐说:“当然能画,老爷爷刚才不也在画吗?你会画吗?”
佳佳眼神亮亮的:“会!我学了国画!”她跑到老摊主旁边拉拉他的衣角,“老爷爷我可以借笔墨吗?”
老摊主当然不会拒绝,把笔和彩墨都挪到她面前。
佳佳把素灯放在摊架上,小心翼翼地在上面画画。她才六岁,自然不可能画太难画的东西,都是些小孩儿能驾驭的动物花草简画,不过她编排的天赋不错,画出来稚气归稚气,瞧着却很顺眼。
佳佳认认真真地画完,跑过去拉郑驰乐:“小舅舅快过来给我写字儿!”
郑驰乐说:“好。”
他接过佳佳手里的笔在上面写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童真永存。”
佳佳已经认了不少字,但却不太能理解它们的含义:“这是什么意思?”
郑驰乐说:“就是说小舅舅希望你能永远像这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佳佳郑重地点头:“我会的!”
郑驰乐刮刮她的鼻子:“好了,灯做好了,还要不要再做?”
佳佳说:“要!小舅舅和萌萌哥还没有!”
甥舅俩的互动感染了很多在观望的人,老摊主和郑驰乐周围很快就围了不少“学徒”,七嘴八舌地问他们该怎么扎才对。郑驰乐也不嫌烦,耐心地给每个人解答,有人要求他帮忙写灯面他也不推辞,让写什么就写什么;自个儿没想好要写什么的,他也能轻轻松松地给他们挑出几句好话儿写上去,让对方心满意足地离开。
最后郑驰乐忙不过来了,连关靖泽也被拉入了“义务劳动”行列。
这一忙活居然就耗掉了一个多小时,老摊主的材料和素面灯统统都用完了,周围的人才不甘不愿地散去,不少人临走时还殷勤地嘱咐:“元宵时你们一定要再来啊,我们明天又得去外地忙活了,大概得这种大节日才有空回来。”
老摊主再三保证:“只要有灯节我都会开摊。”
这才把人打发走。
郑驰乐帮着老摊主收拾摊位,问道:“老爷爷您住哪儿,有人来帮忙拿东西吗?要不要我们帮你搬回去?”
老摊主摆摆手说:“我儿子会过来的,不过以前我都很晚才收摊,他会来得比较晚。没关系,我在这里等等就好,你们去玩儿吧。对了,小娃儿你们叫什么名字?”
佳佳最先回答:“我叫佳佳!小名是芽芽,老爷爷你可以叫我芽芽。”
老摊主从善如流:“芽芽真乖。”
佳佳给他介绍:“我小舅舅叫郑驰乐,很多人都叫他乐乐,小舅舅是最厉害的人!当然,我萌萌哥也很厉害,萌萌哥叫关靖泽,其他人都叫他靖泽。”
老摊主隐约觉得这两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他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也没放在心上。他说道:“那我也叫你们乐乐和靖泽,没问题吧?”
郑驰乐和关靖泽说:“当然没问题。”
老摊主说:“我看乐乐你和靖泽的字都是有师承的,个人的特色已经初现雏形,我不好瞎指挥。不过芽芽应该没有正经的老师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