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驰乐马上转移话题:“你这次过来不光是顺路吧?一定还有其他事。”
关靖泽说:“我跟气象台那边了解过,今年可能会比往年要冷很多,我们这边秋天的霜冻特别糟心,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郑驰乐说:“防霜冻年年都在防,你是有别的想法吧?”
关靖泽说:“苏联那边最近在搞滑雪场,有人去那边取了经,我把相关资料要过来了,你要不要一起来看看?”
郑驰乐点点头。
有钱人多了,娱乐活动也渐渐丰富起来。苏联那边主要就是建高尔夫球场、滑雪场、跑马场这些比较“高雅”的娱乐场所,最好的证据就是光莫斯科周围的高尔夫球场就有大大小小近三十个,占地面积非常广阔。
那是苏联地少人稀才能这么搞,华国不行,华国要是把耕地变成娱乐用地,肯定会惹上满身非议。
所以郑驰乐谋发展都是以保林保农为主、增加经济作物为辅,没去动其他脑筋。
不过关靖泽会提出来,肯定有他的道理。
郑驰乐接过关靖泽带过来的材料,翻了一遍就明白了关靖泽的想法。
郑驰乐说:“你是想搞这个高山越野滑雪场?”
高山越野滑雪场是在不破坏林地和耕地的前提下做保护性开发,延松和柳泉有些山地不适合做前面的项目,只做了最基本的开发,很多能利用的资源都搁置了。
保护性开发的话,投入也不需要太多,旅舍和商店前面那些项目都已经配备了,他们需要建的就只有爬犁滑道和越野滑雪狩猎区。
这等于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一份收益!
关靖泽说:“经验人家带回来了,我们用不用、怎么用,都得接下来好好谋划。我们要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能不能让县常委那边他们点头,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开始忙了,得拿出点调研结果来才能做出提案。”
郑驰乐说:“还有大棚种植进入第二期验收了,我们也要跟进。是我们把人领进来的,不能哄人加入以后就不管,有问题就得解决问题,要不再向永交那边要两个专家过来好好琢磨吧?”
关靖泽点头:“这个也是必须要跟进的,最好能两边兼顾。”
郑驰乐跟关靖泽走进房间,在书桌上摊开一张延松-柳泉地图,上面已经标注了三十几个小点,都是大棚种植的试点处。
大棚种植主要是搞反季节蔬菜和年节花卉,都属于经济作物,主动参与的人也多,开展得非常顺利,在找人参与的时候关靖泽和郑驰乐就说过了,政府会进行三期验收,确保菜农和花农能够真正上手后才放手。
去年过年郑驰乐已经收到了不少新鲜蔬果,虽然他坚决不收,但菜农们都悄悄放在他家门口,郑驰乐要是不拿就会烂在那儿。郑驰乐没辙,只能和整个县委的人分了,才留一点儿给自己。
这时候的人都很淳朴,送东西上门想的也不是送礼,而是送这么一份心意。
这份心意郑驰乐自然是收到了,做起事来也不觉得辛苦。
关靖泽也是一样的。
关靖泽在延松、柳泉交界处那片延绵的山脉描画,标注出适合开发成滑雪场的地方。排除掉已经搞过林下种植项目的山地,他们选点选得非常快,没一会儿就确定了大致的范围。
郑驰乐对整个辖地了如指掌,指着关靖泽标注起来的地方说:“这边的人我熟,我去给他们做工作;另一片我记得有两个乡委成员是你带出来的,应该很快就能拿下,就是这一块——这一块是白家村,白国栋和白云谦的老家,工作恐怕不好做。”
关靖泽说:“这两个人你熟吗?”
郑驰乐说:“打过几次交道,但不是很熟。这次王书记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有意拉我出来跟白云谦打擂台,要我跟白云谦争组织部部长的位置,早早进县常委。我觉得还是有点早了,白云谦资格比我老,做的事也比我多,他上去才是应该的。”
关靖泽不知道白云谦那边已经有过小动作,却还是持着相反意见:“能争的话还是争一争,在仕途上没有争一把的锐气是不行的,我们这条路没有保守不动的说法,永远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郑驰乐说:“我再想想。”
他不是不敢争,也不是不没把握去争,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到那个地步。
为了个小小的常委位置相互构陷、相互使绊子,想想就糟心。
关靖泽给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不就把白云谦拉进来,这个办法比较适合你。”
别的不提,郑驰乐拉拢人心的手段是一流的。
郑驰乐说:“这倒是可以,不过我得再多了解他才行,如果适合的话我就去试试看。”
选点和群众工作的安排都初步确定了,关靖泽想了想,说道:“宣传工作也要先想好,要不然滑雪场完工了却没有人来,群众积极性会大受打击。”
郑驰乐说:“这不难,贾立可以搞定,再不济还能豁出脸去请张叔帮忙。”张世明可是媒娱这一块的老资格,他要帮哪个地方搞搞宣传都是很轻松的事——虽然他一向是走哪哪出事儿的“鬼见愁”。
关靖泽边听边写,两个人聊到夜深之后草案也出来了。
郑驰乐打了个哈欠:“困。”
关靖泽说:“睡吧。”
他收起草案,扯着郑驰乐挤进被窝。
两个人都很疲惫,躺上床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关靖泽回到柳泉,就接到王长云的电话说是让他过去一趟。
关靖泽马上敲响王长云办公室的门。
王长云让他坐下,神情很严肃:“跟你说件事,和你那个小舅舅有关。”
关靖泽一怔:“什么事?”
王长云说:“你那个小舅舅被人举报了,说他滥用职权乱搞男女关系。虽然最后纪委初核结果是不立案,但这事也是个小小的警钟。你们出头早,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拔尖了,其他人也会心生嫉妒,想在背后使绊子。所以你以后做事得谨慎点儿,别给人落下话柄。”
知道王长云是在关心自己,关靖泽点头说:“我明白。”
王长云让关靖泽回去做事。
关靖泽回到办公室后整个人都不安宁了。
乱!搞!男!女!关!系!
而且被举报这么大的事,郑驰乐居然一个字都没提。
关靖泽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往郑驰乐那边拨。
他扯了页信纸,绷着脸在上头刷刷刷地写了一句话:“你是不是有什么忘了告诉我。”
另一边的郑驰乐一觉醒来,就发现关靖泽已经回柳泉了。
他刷牙刷到一半,一拍脑门懊恼:“糟糕,忘了说举报的事,那家伙肯定又记在账上了。”
郑驰乐洗漱完毕后也扯了张纸,飞快地在纸上交待被举报的始末——别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他可不想在电话里享受被寒冰冻结的快感。
两县隔得近,郑驰乐和关靖泽跟邮递员又熟悉,所以他们都是下午就收到了对方的信。
关靖泽看到信后唇角微微扬起。
他给郑驰乐打了个电话,开口就是四个字:“记在账上。”
郑驰乐:“……”
坦白从宽什么的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