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靖泽心底有着从未有过的清明。
他是要跟郑驰乐相守一生的人,无论面临着多大的风浪他都必须坚定不移地站在郑驰乐身边!
郑驰乐正在疫情第一线进行着没有硝烟的生死搏斗,外面的事情应该由他来扛!
关靖泽快步行走在人行道上,脚步之大看起来竟跟奔走差不多。恰好这时候细雪簌簌地飘落,才刚刚露出一丝光亮的天际很快又被积压着天穹的层云遮盖,路上又多了一重新雪,似乎想要重新覆盖着整片大地刚萌发的生机。
街上突然被灌进了冷风,关靖泽拢了拢衣领,反倒加快了脚步。
他不能停,因为一耽搁也许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关靖泽找到了老师陈老。
陈老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始终背着手站在窗边望向外头。
关靖泽走上去问好:“老师。”
陈老说:“乐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关靖泽说:“出身并不是乐乐能够选择的,如果可能的话,乐乐肯定没有那么‘出色’的父亲,也没有那么‘优秀’的母亲,即使是再困难、再普通的小日子,乐乐他肯定都能过得有滋有味。”
陈老说:“乐乐的心性和能力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想怎么解决?乐乐的身世板上钉钉的事实,难道还能把它掩盖过去?”
关靖泽冷静地说:“揪着这一点不放的人并不多,郑老爷子做事很周全,乐乐现在的出身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们现在讲的都是依法治国,法律上乐乐是郑老爷子的儿子,那他就只有这么一重法律上的亲缘关系,别的什么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陈老说:“话是这么说,可这糊弄不了明白人。”
关靖泽说:“那就让明白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陈老说:“你能够做到?”
关靖泽说:“我做不到,”他恳切地望着陈老,“所以我希望老师你也能出面周旋一下,只要你们那一截的人对底下人说一声,事情肯定能够揭过。”
陈老说:“行不通,因为躲在后头煽风点火的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关靖泽说:“我会去找贾‘世叔’。”
陈老直皱眉:“你有把握?”
关靖泽说:“也许没有,但我必须去试一试——既然乐乐已经被逼得没有退路,我也没有地方可以退!”
陈老看着关靖泽跟郑驰乐一路携手走过来,哪会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情谊。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去找找那几位老朋友。”
关靖泽眉头微舒,诚挚地道谢:“谢谢老师!”
陈老说:“谢什么,你跟乐乐都是我的学生,我还想看着你们一起往上走。这辈子始终没能做到的事情,我还想看着你们替我去完成。在你们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之间,我这个做老师的理应为你们遮风挡雨。”
陈老对关靖泽两人向来严厉得很,即使是说出这种温情无比的话,语气依然不算太和缓。
但陈老对他们的维护和期许毫无障碍地传达到关靖泽心里。
关靖泽没再道谢,甚至没有道别,走出陈老家又一次迈进风雪里。
他先去跟潘小海会合,从潘小海那弄到一批材料后夹在胳膊底下前往《民声》总部所在地。
正如关靖泽所料,贾贵成很往常一样呆在《民声》总部,只是他没想到敲开门时居然瞧见贾贵成身边站着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
青年大概二十七八岁,面容依稀有几分熟悉。
关靖泽记忆力好得很,稍微一搜索就想起了这人是谁。
这人叫林致远,当初郑驰乐在党校念书时常去周围的村庄给村民义诊,林致远就是郑驰乐诊治过的人之一。林致远得的不是什么大病,郑驰乐也没放在心上,倒是林家父子一直挺上心,郑驰乐还在淮昌时逢年过节总不忘给他送点土产。
后来他跟郑驰乐接到调令到首都培训,路上正好就碰到了当时在首都大学念法学系的林致远。关靖泽记得当时林致远就提到过要参与《民声》的筹办,没想到几年下来林致远居然跟贾贵成走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