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倒是玩得漂亮,要是他真是那种刚踏入官场的愣头青,指不定还真会“不畏强权”地站出来管这种事。
可他是那样的人吗?
风华度假山庄的事情他知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米凯文能稳坐市长位置,可不仅仅是因为米家在沧浪的地位!他真要打压了山庄的原主人,又怎么会留着他们出来闹事?
就算当时是强买强卖、当时有出面施压,处理掉尾巴花个两三年时间难道还不够?
更蹊跷的是,这些人居然找上他!
要说在隽水或者在隽水所在的南区,郑驰乐承认自己还能混个眼熟,可在沧浪市区这边谁认识他?
怎么看都是有人想算计他。
郑驰乐也不在意,语气依然平和而关切:“你们说出来,我们才好想办法解决。”
中年人说:“我去找工作,他就跟各个企业打招呼让他们别招我去工作;我去搞个体,他就招呼各个企业别给我提供货源也别给我租用店面。因为家里过不下去了,我媳妇已经跟我离婚,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郑书记一定要帮帮我们!”
郑驰乐听完两人声泪俱下的表述,眉头微微扬起:“你的意思是市长他跟沧浪一大批企业打招呼,就为了欺压你们一家人?”
老妇人哭诉:“是啊,就是这样的!”
郑驰乐说:“具体有那些企业?”
真是笑话,米凯文真要为了区区一个度假山庄就去欠那么多企业的人情,还能坐稳市长那个位子吗?
编造也要编造得好一点,说出这种话是想侮辱谁的智商?
中年人见郑驰乐不但没被挑动,反倒带着戏谑的笑意,这才意识到郑驰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他登时变了脸,气愤地控诉:“你们官官相护!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官,结果你们都是蛇鼠一窝的家伙!”
郑驰乐笑了笑,压根没反驳,将自己的腿从两人手里抽出脚,也不叫他们起来。
他睨着地上的两人说道:“我不是谁可怜就帮谁——我只帮道理。你们真有道理,就去起诉,就去举报,不要光想着谁比较天真热血好出头,这年头还真没几个那样的傻蛋。”郑驰乐的语气微微加重,“无论你们是为了什么弯下你们的膝盖,都请你们好好想一想,有些东西一旦丢掉了就很难捡回来了——比如良知,比如尊严。”
说完郑驰乐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郑驰乐抵达办公室时冯甘霖正在浇花,他瞧清楚冯甘霖种的是什么时,微笑提醒:“冯秘书长,这花可不能浇太勤,否则根会烂掉。”
冯甘霖拿着洒水壶的手一顿,转头瞪着他。
郑驰乐走过去捧起盆栽观察了一下,说道:“已经有烂根迹象了。”
冯甘霖说:“要是根烂了,你觉得该怎么办?”
郑驰乐惋惜地说:“茎叶烂了可以剪掉等它再长,根烂掉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把它拔掉,种上别的。”
冯甘霖说:“土壤没整好,浇水的人没选好,再种还是烂。”
郑驰乐目光坚定:“那就整好土壤,自己拿过洒水壶,只要真的想去做,没有做不到的道理。”他从冯甘霖手里接过了洒水壶,轻轻搁在一边。
动作明明那么轻,冯甘霖偏偏能感觉出他的决心。
冯甘霖冷哼一声,回到座位上开始办公。
商遥没过多久也来了,郑驰乐见了她就热络地打招呼:“商姐,你来了!”
商遥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郑驰乐像是没察觉她的异常一样,凑上去说:“商姐我跟你说,我在路上遇到件怪事,有两个人拦下我说要我给他们做主!真是太奇怪了,我是刚进市委的新人,他们怎么就找到我头上来了?”
商遥干巴巴地说:“可能他们是看你比较年轻好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