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员跟专员之间差异是非常大的,有机会出去威风的“专员”是拿着实权的专员,下去地方时一句话就能让地方一把手服服帖帖。但也有万年冷板凳的“专员”,一辈子都窝在死水一样的办公室,没机会接触半点对外的工作,只能埋头跟陈朽的各种文件打交道!
而且连个明面上过得去的职位都没给他安排。
要不是他舅舅一力争取到参与火车提速项目的机会,指不定真的会窝囊地在那种位置上退休!
想到这里,米凯文对少年得志的郑驰乐就更恨上几分。以那种职位加入这种大项目组,明显就是靠关系走上来的,偏偏那么多人还吃他那一套!
米凯文整了整脸色,走进了会议室。
郑驰乐被恨得莫名其妙,也摸摸鼻头往里走。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到场的众人,很快就发现了跟米凯文目光接触最多的人,那中年人大概四十七八,看起来跟米凯文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几根笑纹的位置——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郑驰乐没见过这个人,不过他并不着急,跟众人微笑点头后就安静地看向贺正秋,等着贺正秋发话。
贺正秋自然不会忘记给他介绍:“这位是中央下来的铁路部国际合作司的罗应亨罗司长,这次下来是为了指导我们项目组的工作以及跟东瀛方面的接洽。东瀛新型火车的试行结果已经出来了,各项指标都完成得很好,接下来需要签订相关的协议。”
有人提出异议:“其实我觉得……是不是该给华夏之星放宽一点政策?三年试行下来,华夏之星已经改进了很多,真要全换掉的话,对于企业来说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贺正秋沉默。
整两年郑驰乐跟研发组那边的关系打得很好,有郑驰乐从中斡旋,那边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弹,全都接受了这个结果。
罗应亨却说道:“鼠目寸光!这次放宽标准、下次放宽标准,放宽来放宽去,还要标准来做什么?比不过就是比不过,毁灭性的打击也是他们自找的,谁叫他们的技术不如人!”
罗应亨说的是大实话,可他的语气听起来实在太刺耳了,会议室一时变得异常静默。
这个开端不怎么美妙,很多人都对罗应亨产生了抵触心理,罗应亨也对贺正秋组起来的整个项目组很不满。
这种短视的人,怎么能挑起这种需要前瞻性眼光的大项目!
等罗应亨扫见最为年轻的郑驰乐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连这种嘴上没毛的家伙都拉进来,看来贺正秋也没传言中那么清正——还不是搞这种动作!
罗应亨说:“到时候东瀛代表来了你们不能说这种愚蠢的话,谁搞黄了协议就马上滚出项目组。而且接待规格要高一点,别丢了我们华国的脸!”
米凯文应和:“没错,罗司长说得对,这个接待一定要搞好!”
罗应亨对他点点头:“我看就由凯文你负责吧。”
米凯文答应得很欢欣:“我保证会好好准备!”
贺正秋像是没被罗应亨强调说话权一样,点点头认下了罗应亨的派遣。
罗应亨很满意贺正秋的识趣,把接下来的会议交给贺正秋主持。中途罗应亨时不时插口两句,开口的次数并不多,但此次都左右了贺正秋的决定。
会议结束后贺正秋把郑驰乐留下了,他笑着问郑驰乐:“是不是觉得主动权被罗司长拿过去了?”
郑驰乐见贺正秋露出了笑容,问道:“这个罗司长来头很大?”
贺正秋点点头:“这位司长是首都罗家的人,除了梁定国那批人再往下数就是他的兄长了。所以虽然我职位比他高,但他能动用的能量比我要大,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宜跟他起冲突。”
郑驰乐知道贺正秋说的“这节骨眼”是指什么,最近奉泰军区不平静,一场暴风雨在奉泰上空酝酿已久!
这时候不能贺正秋分心。
郑驰乐说:“贺叔你的意思是?”
贺正秋说:“罗应亨在涉外事务方面有非常严重的偏向性,而他选的负责人又是一心想搭上他这条线的米凯文,到时候难免会搞出很多过分讨好外宾的事。这是国内对待外宾时一种很普遍的态度,即使我一直看不惯也没法改变。”他看着郑驰乐,“接待工作总要有人去做,虽然罗应亨已经点了米凯文的将,但我希望你能从中斡旋一下,别让他们搞得太过火。”
罗应亨说接待规格不够高会丢了华国的脸,实际上弄出超出规格的接待仗势才是丢脸!
伏低做小从来都不在华国的外交政策上面。
贺正秋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跟罗应亨起冲突,但他也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
贺正秋看向郑驰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插手,如果没有就算了,不用太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