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梁经过这些事,虽然对他和邸稼骞之间的关系不愿和外人探讨,但他知道傅嵘一向恶心,如果接了他的话,他有十句胡搅蛮缠的话等着你,于是他也不做声,只是紧紧抱着邸稼骞。
傅嵘见他这样反倒笑了,说:“老同学什么时候性格都变了,我记得你以前明明话挺多的。”他把手里的枪又交给手下,抬手看了看时间,说,“我答应了薛侄子,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再聊聊吧,老同学。”
邸梁这才抬起头,问:“你要去哪里?”
傅嵘微笑,说:“应该是我们要去哪里。”他还是没说等下他要干什么。
邸梁闭闭眼,都到这时候了,干脆把老账算算好了,否则待会如果发生什么,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傅嵘到底是哪里发了疯。
“我一直有很多问题问你,但是我又不是太想问。”邸梁顿顿,“反正眼下你在这个城里是呆不住了,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你怎么知道你要死?”傅嵘打断邸梁。
邸梁瞪了他一眼,说:“叫我死的不是你吗?没你我能在这里?我想不明白,自从毕业之后这么多年,我们都没联系,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
邸梁这话还算婉转了,不说毕业之后,就说毕业之前他们也没什么交集,要不是几十年之后有这些破事,邸梁压根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同学。
傅嵘居高临下,说:“大概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看你不顺眼吧。”
总是风风火火干劲十足的大好青年,在阳光下发亮的脸庞,让傅嵘倍感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一直扎根在他的记忆里,偶尔翻出来刺激他一下,提醒他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这种人,还有另一种天生生活在阳光的人存在。
特别是年纪大了,居然还让傅嵘遇见他的儿子,傅嵘没有的,邸梁凭什么有?邸稼骞那个小子看上去却不太像邸梁,傅嵘一想到他还继承了他母亲的性格,更加厌恶。
干脆把这个人抹掉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傅嵘甚至想到了邸梁见自己丢了儿子会有怎样哀戚的脸色,这样他才有了点高兴。
可是后来的事情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邸梁没有想到傅嵘把其中的缘由这么一句就带过去了,他绞尽脑汁无法找出词来形容傅嵘的这种行为,只是因为看不惯?更别提他邸梁压根就没对傅嵘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邸梁摇摇头,心下对自己的人生观非常笃定,这就是他与犯罪分子的区别。
但傅嵘说了这么一句,倒让邸梁心里有了底。
他见过太多因为单纯的爱恨而害人的人了,说起来,在邸梁眼里,傅嵘不过只是个可悲的黑道犯罪分子而已。
邸梁心有所感,居然叹了口气,说:“原来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见我不快活,我不快活了你难道就会高兴一点?”
傅嵘脸色一变,冷声道:“你懂个屁!”
他站起来走到邸梁身前,抬起腿就往邸梁身上踢,邸梁抬起胳臂挡了一下,让傅嵘更是恼怒,他改变目标一脚往邸梁怀里的邸稼骞踩上去。
邸梁侧过身体挡住邸稼骞,傅嵘蹬在了他的肩膀上留下个鞋印。
这样傅嵘还是觉得不爽,狠狠地补了一脚,即便是邸梁也晃了晃身体。
傅嵘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懂什么?每次觉得你要崩溃的时候,你又跟没事人一样!”
邸梁从没见过傅嵘这么把喜怒放在脸上,平时一副假兮兮的模样他早就看腻了,这样反而更好。
“老子就是心大!”邸梁护着邸稼骞吼回去,“老子就是看不起你这种小人!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傅嵘气极而笑:“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你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你又凭什么……”傅嵘说了一半突然自己愣了一下,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他喘息几口,没再对邸梁施暴,站稳了身体看着邸梁。
邸梁轻蔑道:“你说啊,我是凭什么。”
傅嵘扯了扯领口,只是动了几下,泛白的双鬓旁就隐隐有了汗水的光芒,与邸梁年轻爽朗的脸庞形成了对比。
傅嵘虚无地挥了挥手,问:“你知不知道当年同届的同学,已经有五个见马克思去了?”
邸梁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啊,不对,算上你就六个了。”傅嵘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