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小五懒懒道:“别忙活了,他们又不喝。”随后又笑眯眯地看着陆徵,“这月的消息小的可是早就送过去了,两位亲自来,却不知小的有什么能效劳的?”
陆徵说道:“不知你能不能查到公主府的消息?”
“公主府?”游小五一骨碌爬起来,一双小眼睛里精光闪过,“不知是哪位公主?”
“是山阳长公主。”
“这位啊……”游小五拖长了音。
陆徵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他面前:“如何?”
游小五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摇摇头:“山阳长公主可不是好惹的,公主府门第太高,小的可高攀不上。”他也不是傻的,现在有了每个月五两的固定入账,虽说铁蛋管着钱不许他乱花有点闹心,但好歹能平平安安活着,若是贪心不足,连命都搭进去,可不划算。
陆徵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只是定金,如果能查出什么,我给你这个数。”他比了个五。
游小五眼睛都直了,如果这一票干成了,他都可以直接回乡下养老了。
陆徵看出了他的动摇,又加了一把火:“我并不是让你去查山阳长公主,而是她的独子葛回半年前死的那个妾室。”
游小五的眼睛几乎黏在了银票上,听见他这么说,吞了吞口水:“真……真的只要查那个妾室?”
“对。”
游小五看了一眼铁蛋,铁蛋正在擦桌子,直截了当道:“不接。”
游小五顿时急了,跳起来道:“为什么不接?!”
铁蛋停了手,看着陆徵道:“这燕京城中能人众多,我们两个小混混,查查市井消息还成,这种高门大户我们也没办法。”
游小五也从金钱的冲击中冷静下来,抹了一把脑门:“铁蛋说得对,小人真是没什么办法。”
陆徵的心沉了沉,连游小五都不接,难道这桩案子的真相真的要深埋地底吗?
正在这时,一旁的简余忽然开口道:“我们不求真假,也不管你们能查出什么,只要你们愿意接,这钱我照付。”
如此诱惑就不小了,游小五又看了一眼铁蛋,不顾铁蛋拒绝的眼神,他最终没能忍住金钱的诱惑,又确认一遍:“不管真假,也不管我们查出什么?”
简余点点头。
“好!老子接了!”游小五一抄手就将两张银票收进来,铁蛋气的一把摔了抹布,走了出去。
游小五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才对陆徵道:“小人不敢肯定什么时候能探出消息,您可不要着急。”
“这是自然。”陆徵点点头,他能够明白对于这些升斗小民来说,皇族是多么高不可攀,尤其是山阳长公主这种拥有一定权力的皇族,更别提山阳对于这件事多么讳莫如深,游小五答应下来,也是担着风险的,他叮嘱道,“消息还是次要,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游小五那油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抹了一把脸:“有您这句话,小人这一趟也算是值了。”
第五十章 密室案
陆徵回到英国公府时, 发现府中众人都喜气洋洋的, 连云氏的表情都格外轻快, 他有些奇怪地问柳枝:“今天发生什么好事了?”
柳枝无奈道:“少爷忘了,二小姐和姑爷就是这几日到,码头每日都派人等着呢。”
陆徵这才反应过来, 陆宛心他们的确年后才到,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陆宛心除了三朝回门, 这些年来这大概是第二次回家, 难怪一家人都这么期待。陆徵记忆中这位二姐对他非常好,他现在已经越来越带入英国公府三少爷的身份, 更何况陆宛心的一双儿女还会在家学上课,对比现在家学中被孤立的陆徵, 的确有些期待。
陆徵想了想,对柳枝道:“我得给我那外甥和外甥女准备些见面礼。”
柳枝笑道:“早就备好了, 只等着您哪天想起来看看呢。”
“柳枝做事我放心。”陆徵笑呵呵道。
正从大门进来的汲香刚好听见这句话,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将点心放在桌上:“少爷, 大少爷说让您有空去一趟飞鸿院。”
“哦。”陆徵连忙站起来, “那我先过去吧,点心你们吃吧。”
说完,急匆匆就离开了。
等陆徵来到飞鸿院的时候,陆彻却正准备要出门,看到弟弟过来, 他眉头一展:“来的正好,我刚想叫人去催你。”
“什么事啊大哥?”
“又有案子了。”陆彻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难看,“大理寺卿罗洪今早被发现死在了自己房中。”
陆徵一愣,他怎么都没想到,三司会审到现在,被层层保护的囚犯没有出事,反倒是审理的官员遭了毒手。
陆彻头疼的还不止于此,因为容禛的退让,陆彻便想要借这一次的三司会审大展身手,他与罗洪关系不差,早已达成共识,然而罗洪一死,不仅三司会审暂停,之后何人接任大理寺卿也是麻烦。
朝堂之上,永宁帝也是脸色难看,责令刑部与京兆府尽快破案。
唐敏也是郁闷,剥皮案才过去多久,他这几年真是流年不利,也顾不得和陆彻之间那点矛盾了,如果这案子真破不了,恐怕他这京兆尹也做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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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现场是在罗洪的书房,罗洪性子冷峻,且公事繁忙,故而经常一个人宿在书房。他昨夜没回主卧休息,家人也习以为常,只是早饭时仍然没有看见他人影,罗夫人觉得奇怪,才派长子罗威去书房叫他。
罗威打开书房门,发现罗洪坐在书桌前,问了几声也没有反应,走近一看才发现罗洪的尸身早已冰冷,吓得连滚带爬地去报了案。
陆徵跟着大哥来到罗府书房,罗洪的尸身早已放在了书房的卧榻上,石斛正在验尸,唐敏则在问罗威案发经过。
罗威一边抹泪一边说道:“……家父一贯早起,早饭时家母没有看见家父,还有些奇怪,以为是家父难得睡了懒觉,便让我去叫家父,我来到书房,见书房门是关着的,就敲了敲,没有反应,我便推了推,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我担心家父出事,就叫了两个小厮把门撞开,进去之后发现家父低着头坐在书桌前,我又叫了几声,发现家父没有反应,凑近一看,才……才发现家父早已……气绝多时……”
唐敏问:“书房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罗威点点头:“是,家父生性谨慎,书房也不曾留人伺候,他每次在书房办公的时候,门都会从里面锁上的。”
“你进去之后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比如有什么东西被动过没有?”
罗威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然后肯定地摇摇头:“没有。”
唐敏不死心:“你再想想,想清楚再说。”
“家父的东西从来都是摆放整齐,少了什么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
唐敏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直到问无可问,一旁的书吏将写好的证词拿给罗威看过,确定无误后就让他签字。
唐敏皱着眉头朝陆彻他们走过去。
“唐大人有什么发现吗?”陆彻问。
“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掉什么东西,门窗也是紧闭着的,房里除了罗大人就再没有其他人了,总不可能是他自杀吧!”唐敏没好气道。
陆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陆徵走到石斛旁边:“怎么样?”
石斛摇摇头:“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陆彻和唐敏也走了过来。
石斛指着罗洪脖子上的伤口道:“罗大人身上只有这一处伤口,伤口边缘平滑,像是窄刃的利器,可无论什么兵器,伤口都应该是一条直线,而罗大人的伤口却是斜着的。”
陆徵也仔细地看了一遍伤口,像是一个U字形的红线环绕着罗洪的脖子。
石斛又道:“这样的痕迹一般见于勒死,而且血迹也几乎都是向下喷溅,说明凶手应该是站在罗大人的后方,用类似于软剑或是钢索一类的武器杀死罗大人的。”
“后方?”唐敏念叨着,站到了书桌的后面。如果罗洪是坐着的,站在后方的凶手的确有可能形成这种伤痕。可现在的问题是,屋内门窗紧闭,捕快也并未在房中找到脚印之类的东西,房间内的东西也并未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