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心头灵光一闪,梁峰暗道不好,难道这小子看上哪家少妇了?玩出墙红杏自然别有一番风味,但不是“玩玩”就难办了。如果没记错,这还是第一次看肖少对什么人如此上心呢,都来远离尘世、借酒消愁这套了,真打击出个好歹也不是事啊。
思索了半天,他最终一咬牙,再次凑了过来,“那位真的是如此说的?说她没兴趣跟你玩玩?”
肖君毅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你还想问几次?”
听着对方不善的口吻,梁峰哑然失笑,“小毅,你这可是当局者迷。这哪是拒绝你的口吻,分明是在给她自己的找理由嘛。如果真想拒绝,有的是其他方法、其他理由,为什么偏偏要指出你不是认真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想要一片真心。以哥久经情场的阅历,这绝对也是心痒难耐了,才想把乱七八糟的枷锁摆出来,给自己一个警醒罢了。行百里者半九十,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的说法可从未有人跟他提过,肖君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惊愕的望了回去,“可是他的……不像啊!”
“因为对方说得也没错。”看着对方诧异的表情,人生指导梁大师心中充满了自得,“如果你不是认真的,她自然就不会上钩,但是如果你认真起来了,却未必毫无希望。只是话要说在前面,追这种有主的类型,你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能够认真到那种程度,以对方的死心眼程度,恐怕认真起来就不好甩开了……”
听到“有主”一词时,肖君毅的眉峰微微一挑,旋即明白过来,这损友怕是想错方向了,不过却歪打正着,他面临的恐怕还真是比勾引有夫之妇更为艰难的处境,在这个世界,想要“认真”,需要付出的勇气恐怕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多些。但是一想到陈远鸣可能并非是真正拒绝自己,他心间又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意动,这样“真心”,他能付出吗?
什么叫五味陈杂,现在看看肖君毅那张脸蛋就懂了。说了一大通话,梁峰端起面前的酒杯咕咚咚就是一杯,把杯子一撂,他直接给出了陈词,“想泡这种妞,代价还是有的,只是你要想清楚,到底值不值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这种伐了森林就为棵树的事情,你可要想明白了再说。”
他想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刚才那番话,像是打开了一道崭新的门扉,让肖君毅看到许多自己从未留意过的东西。他只考虑过,陈远鸣为什么拒绝了他,却从未想过这份拒绝背后的理由,不是自己认不认真的那种,而是那人为什么只要真心,为什么小小年纪却顾虑这么许多,他究竟在怎样的家庭里长大,经历过什么样的挫折,在那份忙碌到让人心疼的背影后,又隐藏着什么?
这是第一次,肖君毅没有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这件事。然而想的越深,他心中的触动就愈发深刻,这样一心扑在工作上,真得只是因为他想赚钱吗?或者需要用工作来证明自己?如果只是为了这两者,那人早就该达成目标了,以他的年龄,堪称奇迹的早。
那么这样拼命的去打造自己的事业,又为的是什么?他真得并非一块顽石,至少肖君毅就知道他台球技术很好,对很多菜系也非常熟悉,甚至在去年上学那段时间里,还曾跟人一起打过球,像个真正孩子那样逛街压马路。
是什么让他在遇到感情问题上,就像一块难以撬动的石头,只是因为他喜欢男人?还是因为什么更加迫切,更加让他心碎的理由。想起陈远鸣在西山小园里那句简简单单的话,肖君毅突然发现,也许自家这些人,的确是让陈远鸣止步的最大原因。不是因为他的身家,而是因为他的家人。
这一瞬间,心脏被狠狠扭紧,肖君毅右手一抬,把杯中的红色液体全部吞下肚去。他突然觉得自己那些顾虑太多余了,这问题其实早就有答案了。
为了那人,他命都可以豁出去,还有比这更值的吗?!
“嘿嘿,想通了吗?”看到这豪气一饮,梁峰哪里还不明白,掂起酒瓶哐当一下就砸在了肖君毅面前,“谢媒就算了,今天咱们也来个不醉不归,操她的借酒消愁,没这点魄力活该单身一辈子!”
“单身个屁啊!!!”旁边李念华扭头吼了一句,“老子明天就结婚,别他妈在这边触霉头!”
“嘿,小样你不看看屋里多少孤家寡人呢,怎么,想跟哥哥练练了?”梁峰浓眉一挑,嘿嘿邪笑着站了起来。
“哎呦我操,你,你想干什么!”李念华配合的捂着胸口往沙发里躲去,“嫉妒人家结了婚就想施暴吗?警察呢?快打电话叫警察!”
“警察这不就来了!”
旁边几人顿时笑喷了出来,还有一个人不怀好意的摸出了个十二寸奶油大蛋糕,“小样,行啊你,今天不舔光了自己身上的奶油,就别想离开了!”
“唉……别!”看到几个准伴郎准备玩真的了,李念华顿时慌乱了起来,“大哥饶命,兄弟我真要结婚呢,别……别……嗷!”
奶油漫天飞舞了起来,几位陪唱妹嘻嘻哈哈笑成一片,场面要多混乱就有多混乱。站在外围看了一会,肖君毅也施施然站起身来,挽了挽衣袖,掂起一块蛋糕加入了混战。
然而这厢几多欢喜,那厢就有几多忧愁。陈远鸣回京的第一天,并没有到自家点金石巡视,而是直接找上了孙国强。国兴基金,恐怕也要换种方式来经营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陈,身体没大碍了吧,”亲自把陈远鸣迎进了大门,孙国强一脸关切的问道。
“谢谢孙主任挂心。就是缝了几针,已经没大碍了。”
“你啊。”看着陈远鸣一脸淡然的神情,孙国强摇了摇头,“这次只是运气好,下次可就未必了。出门在外还是该多带几个人,香港如今太乱,是非也多,别人都是拼了命的往外逃,偏偏你上赶着往里挤。怎么,港岛上还有什么让你撒不下手的东西,”
面对孙主任的埋怨,陈远鸣歉意一笑,“香港毕竟也算是大陆和西方的跳板,能埋下点种子,还是趁早埋下的好。这次也多亏了孙主任鼎力相助,才让事情这么顺利。”
“行了,你主意从来都多,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对于陈远鸣这种似软实硬的态度,孙国强也不好说什么。论年龄,这年轻人可能只算自己的子侄辈,但是论身份地位,却是个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成功企业家,根本就无需自己从旁指手画脚。
简单寒暄过几句,孙国强也不再废话,直接从手边拿出本资料,递给了陈远鸣,“这是国兴基金上半年的收益情况,除了铜、铝两样外,我们还分别尝试了一下大豆和天然橡胶的操作,有赔有赚,也算积累了一些经验。”
陈远鸣随手翻开本子,仔细的一页页看去,这里没多少交易记录,但是盈利和损失都标注的很清楚,目前净利润大约有32亿美元,现金比之前的少了2亿左右,但是现货入账冲抵了一些,基本上没什么损失。
“年利润超过150%了,比美国那些对冲基金都不差,孙主任劳苦功高啊。”笑着合上了本子,陈远鸣赞了一句。
“哪里的话。”孙国强可不敢居功,“这里面有多少是小陈你的功劳,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这半年来的试水对我们的启发之大,绝非是账面上几个数字可以涵盖的。上层对国兴的表现也非常满意,下半年本该进一步投入运作,但是目前国际局势出现了些波荡,因此我们的国兴可能也要面临一些方向上的调整了。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商量一下这方面的事宜。”
“国际局势?”陈远鸣微微皱起了眉头,“不会也是因为台海方面的原因吧?”
“哦?”孙国强略带诧异的反问了一句,“怎么?你也听到消息了?”
“不是听到消息,而是切身受到了一些影响。”陈远鸣也未隐瞒,简略的把最近飞燕的区域码事件和远扬的近况叙述了一下,特别是远扬在华尔街遭受的冷遇。
孙国强听得相当认真,在陈远鸣说完后,长长叹了口气。“难怪你突然决定在香港发展了,看来如今美国局势的复杂,还要超出我们的想象。其实这次我们察觉情况有异,也是在最后几笔天然橡胶交易上,似乎有人专门做局,对我们展开了狙击,如果不是操作人员发现及时,恐怕还要损失更多资金。不过这还是次要,更重要的是如今国家在努力收紧外汇储备,提防美国对冲基金的动作。”
说道这里,孙主任的语气变得凝重了几分,“小陈你可能还不太清楚目前台海方面的局势。最近上层已经跟美国方面进行了几轮交涉,但是对方的态度非常敷衍,台湾局势被这种隐晦的试探推上了风头浪尖。再往下可能就要从政治层面向军事层面过渡了。这次军方态度非常强硬,如果美国和台湾不收敛气焰的话,恐怕会出现真正的交火情况。”
“希望不会走到这一步……”陈远鸣的表情也不算轻松,虽然他对台海危机还有些印象,记得这次事件最终也就是两轮导弹试射和美国航母对峙,根本没有出现交火。但是谁也说不好现在局势会不会跟上辈子一样,具体要怎么操作,还得看上层的决断。
不过如果只是暂停国际期货交易,根本无需找自己这个挂名顾问商谈吧?陈远鸣略一思索,就知道今天的谈话还没进入到戏肉,他张口问道,“那么国兴基金呢?除了收紧最近的业务外,就没有其他打算了吗?”
“也不算彻底放手。”孙国强摇了摇头,“最近还在针对铜矿做一些铺垫,只是国家现在对于期货市场的关注度明显有了提升,与其在国际市场上捞钱,做一个金融猎手,不如努力提高上海期货市场的国际地位,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伦敦金属交易所那种成功的牧羊人才是我们学习的目标。一个良性发展的国际期货市场,对于国家而言明显更为重要。”
这话让陈远鸣眼前一亮,能够促使国家针对期货证券市场进行清理和扶持,无疑是一件更让人振奋的事情,要知道从1994-1996年,可以说是中国期货市场最为黑暗和混乱的时刻,随着大宗期货交易的叫停,国债期货的永久关闭,如今热钱又一窝蜂的涌进了小宗期货交易,开始炒起胶合板跟红小豆之类的产品,局面之混乱,态势之复杂,让人瞠目结舌。
但是国内市场这种无序和混乱,如果能被一步步的清理,能够经过政府引导走向另一个方向,所能获取的优势也是无限的。在未来,中国很多产业都将迈入世界前列,如果话语权永远掌控在其他人手里,那么再多的投入也不过是送给别人剪羊毛,真正的利益反而被那些握有定价权的势力剥削掠夺,同时其他原材料的价格疯涨也给中国的发展套上了一层层枷锁,这里面又何止是原油或矿石这几项。
如果能从现在开始重视国际期货市场,对于中国未来的工业发展无疑是一剂真正的强心针,这个变化可远远超出了陈远鸣最好的预期。
“真的准备从上海期货市场入手了?”手指不由自主的轻弹沙发扶手,陈远鸣的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兴奋,“现在有目标了吗?”
“是有一点方向了,不过上层还在研究,所以才想听听你这个顾问的意思。”孙国强相当罕见的卖了个关子,微微一笑,“你听说过稀土吗?”
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上辈子从2005年至2008年正是稀土概念开始升温的阶段,财经类报纸上不知见过多少类似的报道,而这辈子一头扎入了硅谷电子产业,陈远鸣对于稀土在电子科技中占据的地位了解更加深入。
如今突然提到这个话题,简直让人喜出望外。“怎么?”陈远鸣追问了一句,“国家准备加强对于稀土的控制权了?通过国际期货市场?”
“是啊。”孙国强笑了笑,似乎很满意陈远鸣的反应迅速,“这两年稀土给国家创造了不少外汇,但是价格过低也是有目共睹的。最近有计划取消稀土的出口退税制度,进一步加强出口监管和价格调控了。毕竟稀土这种资源也算世界范围内的稀罕物,更是中国的特有资源。现在国际定价居然连煤炭都不如,损失太严重了。”
对于这点,陈远鸣了解的可能比孙国强还要多些。如今中国算是稀土产业的最大出口国,全世界90%以上的稀土都由中国供给。但是于此同时,由于定价权控制在别人手中,中国除了贱卖外别无他法。在其后的几年内,中国稀土的世界占有率大幅狂跌,靠电子科技腾飞的日本和韩国通过大量购买矿山、非法走私等方式,掠夺了难以计量的财富。其后美国更封存了自己的稀土矿产资源,用纯进口的方式保护自己国内的矿藏。
要知道任何矿产资源都是有其储存极限的,稀土之所以冠以“稀有”的名号,就是因为它在世界范围内的储藏量太低,这样挥霍式的开采和销售,带来的灾难性后果自然不言而喻。
而现今,上层居然诞生了加大稀土控制权的念头,如果这个目标能够真正实现,作为目前最大的稀土销售国,逐步拿回稀土定价权也未必没有可能,只是现在中国在稀土的加工和利用上还欠缺太多,根本没法有效的消耗这些原材料,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单纯提价只会让更多人前仆后继进入走私行业,就像现在的煤炭产业。
微微舒展的眉头又再次皱起,陈远鸣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想法很棒,但是任重道远。中国市场太复杂了,如果没法让稀土的加工品获得更大利润,那么稀土原矿的过度开采和走私就永远无法停歇,人们的趋利心理往往可比法律更加可怕。”
没想到陈远鸣这么快就想清楚了稀土行业监管的问题所在,孙国强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是啊,因此上层的决策才更加需要谨慎。没想到你对稀土的了解也挺深刻,怎么样,这次有兴趣参与这个项目吗?”
这样的邀请是陈远鸣没有想到的,但是花了更长的时间,他最终还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对于稀土行业,我只能算七窍通了六窍,估计是没法参与国家的这次部署了。不过……”话锋一转,他笑了笑,“其实趁美国方面局势紧张,我也想在国内进行一些投资,正巧也跟‘稀有’相关。”
孙国强诧异的咦了一声,“之前可没听你说过。‘稀有’?难道是想朝什么实业方向发展了吗?”
“其实也跟飞燕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陈远鸣并没有隐瞒,率直答道,“最近新一代的dvd光碟已经诞生,目前兼容性和稳定性最好的是一种金盘,它的表面镀膜含有一种名为钛菁的染料,这种产品的原料之一就是辉钼矿,我就想在这上面做些文章。”
“稀有金属吗?”孙国强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可是开采、挖掘,加上提炼和加工,这中间花费的功夫并不比购买现成制剂要小啊?就算对钛菁有兴趣,又何苦从矿产本身入手呢……”
面对孙国强的疑问,陈远鸣只是淡淡一笑,“仅从商业价值来说,投产原材料加工当然不够理想。但是从其他方面,却又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我的家乡盛产钼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