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宏那双刚强有力的大手,都不由慢慢抖了起来,再也无暇担忧儿子。他,他还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施瑞龙却没有什么疑虑,在听明白陈远鸣的意思后,他的眼睛都发出了亮光,“爸!这您应该能做来的,分厂里现在一大半技术标兵不都是您的徒子徒孙!不过就是带徒弟嘛,这可是老本行了,绝对没问题的!”
“可是,可是我们又怎么能挣过厂里的技校,咱厂就不招外面的人啊……”施宏满脸的不确定,作为老职工,他对国企的招收标准再清楚不过,不是大学毕业,不是厂里职工技校出来,不是职工子弟,想要进入国企简直难如登天。就算他们能教徒弟,能办学校,出来却管不了分配,又算个什么事呢?
“又有谁说,技工出来就一定要进那几家国企呢?”陈远鸣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国家比你们想象的可要大多了,需要高级技术工人的企业,也远不止十家百家。梁总,你说如果施伯伯培养出了一批跟他技术相仿的高级技工,瑞华要吗?”
“要!怎么不要!”梁辛顿时一拍大腿,“别说跟施老一样,只要能学到他八成本事,咱厂里就必须拿下!”
听到这时,梁辛也明白过来了,陈远鸣的意思似乎并非往他的公司里安插空岗,而是想要作为输血的泵站,开始另一轮造血运动。虽然按道理说,工人是真不值钱,但是高级技术工,却永远是各家企业争抢的骨干,这种工人培养起来别说有多困难了,更要命的是就算养成了,还要提心吊胆好好守住。挖角这种事情,又何至于他们挖国企呢?这两年私营企业就跟遍地开花一样,尤其是南方那种小厂,工资高、待遇好,就是奇缺技术工人,跑来三说两不说就把人拐走的事情,他见得也不止一起两起了。
如果陈远鸣这个点子能够实现,别说多,一年来十几二十个人,不出五年他的厂子就能迎来长足的发展,十年二十年后,说不定也能成为业内数一数二的技术型企业呢。这样的好事,他怎能不举手称快!
面对这两位说客的一唱一和,施宏是彻底动了心神。他虽然没有系统的教学经验,但是徒弟却真不在少数。其实技术工人也不是那么轻松能带出来的,一者天赋、一者毅力,肯吃苦耐劳的总是少数。但是就算不能各个都带成高级工、技师,培训出具有一定技术经验的中级工却并非难事。他,还有他那些老伙计,是不是也能把这当成是一条崭新的出路呢……
施宏的动摇,陈远鸣自然看在眼里,只见他话锋一转,没有步步紧逼,反而退了一步,“不要紧,施伯伯可以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等我的学校真正办起来了,了解了详情再来决定也不迟。不过瑞龙的事情,就要尽快下决断了,当然如果你们认识什么技术过硬的工人,也可以向他们建议一下,技术型人才总是多多益善嘛。”
“没错!只有在车磨钳焊方面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到我这边应聘!甚至是小施你的同事们,能者为先,多多益善!”梁辛如今的心情也好极了,对于任何企业来说,充足的双向选择余地都是一件幸事。而一个头脑清醒,财力雄厚的东家,更是让人梦寐以求。他的运气真不坏,怎么利用这个好运,为自己铺平道路,就成了未来最重要的事情。
话说到了这份上,就不是闲聊能够解决得了。和施瑞龙订好了下来的约谈,梁辛和陈远鸣二人就离开了施家。这位意气风发的梁总自然是专心投入下一步工作,陈远鸣面对的就远远不止是一家小轴承厂了。
刚回到家中,陈远鸣就接到了飞燕方面的电话,这时虽然早过下班时间,但是飞燕目前的负责人俞永安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可不管什么上下班时间。
“陈董,最新北大方面传来消息了,说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培训事宜了。”俞永安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飞燕目前的规模着实不小了,VCD生产线还在以每年8-10条的速度递增,相关从业人员更是几何倍数扩张,在企业飞速发展的同时,跟任何私企一样,他们也面对着一定程度的工荒。
这还是得益于VCD的生产称不上高科技,比起来上游的芯片厂想要跟上步伐就更困难点了。这年头苦力好招,但是技术工永远都是老大难问题,想把那些一没文化二没经验的外出务工农民培训成合格的生产线工人,需要的可不止是短短个把月时间。
因此在上半年,飞燕董事群已经就此问题进行过深入讨论,最终的商议结果就是创办一个培训班或者技校,其中以孟力生的态度尤为坚决。和飞燕总厂目前的生产项目不同,孟力生研究所里进行的可是下一代产品的研发,等到飞燕开始朝新领域迈进时,不论是硬件还是软件,基层技术人员的存在都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各大高校的计算机、无线电等专业确实为新一代电脑科技培养了很多高端人才,但是一个行业永远不能只有高端,必须要有数量更为庞大的底层技术工人,来支持和推动行业的发展进化。然而计算机这玩意直到现在还属于真正的奢侈品,就算那些天之骄子的大学生们也未必各个都能摸到电脑。
与其跟别的厂商争抢那些为数不多的宝贵资源,不如投入一定精力自己培养一批适用人才,这个想法才是更合乎飞燕发展理念的捷径。因此在多方努力下,他们跟北京几所高校进行了接洽,准备联合高校和企业力量,共同创办培训班。而最先响应他们的,就是北大。
和其他高校不同,北大目前跟点金石的关系相当密切,不但北大校办集团在点金石的注资下得到了长远的发展,创业园也让很多院系对陈远鸣旗下的公司抱有好感,这样一来一往,真正的培训就提上了日程。
对于全国顶级名校而言,建立个培训基地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选址、跟教育系统的沟通依旧繁琐。这次办校最终还是落在了合肥,依托当地政府对于飞燕的地方保护大开绿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有了这个新的教育基地,围绕飞燕将诞生一个更大规模的高科技产业城,要知道在投资环境基本相同时,资源——不论是物资还是人力——都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听着俞永安简洁干练的汇报,陈远鸣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了很多,“很好,职业技术教育很可能关乎我们后续的发展和壮大,还要认真挑选生源,在教育质量上把好关。如果做得好,技校这一块的负责人甚至也可以入选我们的董事会,要让他们也鼓足干劲,而不是把精力虚耗在那些无益的事情上。”
“嗯,这点我晓得。那陈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光盘生产线的迁移安排还需要你亲自过目……”
“最近可能还走不开。”陈远鸣笑了笑,“家乡的布局花费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到收尾阶段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隔天又是一个周末,只是在一些人的日历行程上,周末向来是个可望不可求的奢侈品。一大早就驱车来到了市委大楼,陈远鸣刚下了车,就见万秘书长快步赶了上来,只是短短几周未见,这位市委大总管表现的就更为热情了,拉着他的手连连感叹,“陈董来了!我们还怕您有事过不来呢,县里的工作铺开后可不就更忙了,陈董也辛苦了啊!”
“万秘书长客气了。”陈远鸣微微一笑,“杨书记在吗?”
“在,当然在!”万秘书长脸上堆满了笑容,“一早就等着财神爷大驾光临呢,快快请进吧~~”
自从疏通了省里的关系后,市里这些头头脑脑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明显发生了改变,有投资集团作保,又有省委王书记的支持,现在市里对远扬的态度可谓今非昔比。推诿的场面话少了很多,巴结的客套话到是多了不少,见风使舵才是官场的保命良方,谁也不会看不清楚局面。
依旧是那间宽敞的办公室,但是这次陈远鸣走进门,坐在椅子上的杨书记马上站起了身,笑着朝他迎来。
“小陈来了啊,快坐快坐。”杨书记脸上也挂着和煦的笑容,热情招呼陈远鸣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听说回国后你就进山里了?看这行程安排的,也够紧张了啊……”
“让杨书记见笑了,实在是手头的事情太多。”陈远鸣笑着解释道,“等下个月中旬,矿山的一期工程就能顺利收尾了,届时还要请杨书记大驾光临,为我们奠基剪彩啊。”
“哈哈哈~~哪里的话,咱们家乡的重点产业嘛,也要好好关注才对。”杨书记发出了一声爽朗的笑声,“只是没想到矿场的建设速度这么快,如果今年就能投产的话,我们可就要跟着沾光了。”
这里说的却不是税收,而是市里在矿山占据的股份。最终豫西矿场以远扬51%,市政府26%,投资集团18%,其余闲杂股份5%的配比瓜分完毕。投资共分3期,每期1.5千万美元的额度,远扬总共支付3.5千万美元,投资集团则用设备和技术力量冲抵其余1千万美元。这么大规模的资金进驻,也算创了省里目前国际投资的最高纪录。
市里拿到了实际红利,再加上一些边边角角的私下操作,杨书记怎能不对这个钼矿愈发上心。现在县里的汇报都是直送案头的,只要陈远鸣回到市里,就积极进行沟通,单论政府配合已经没法更好了。之前远扬绕过他去省里沟通时,这位一把手还生出过几分恼怒,但是当做通了省里的门路,也妥善分配了利润后,那点子心结顿时烟消云散。
不管怎么说,这个大矿也是在自己任期内完成的,只要不赔本就是一桩政绩,更别说陈远鸣居然能把注意打到原豫西煤矿上,有效的吸纳吞并了原煤矿的下岗职工,可算解决了市政府的一块心病。有了这两者,杨书记可不越看这个陈远鸣越顺眼嘛!
“矿山还是要慢慢运作的,现在钼价还没有抵达高位,采矿销售并不是我们急于去做的事情。”陈远鸣却没有顺着杨书记的话走,反而认真解释道,“先把周边配套设施和其他矿产的发掘放在首位吧,豫西又不是只有钼矿,其他有色金属也不在少数。”
这答案可让杨书记有些吃惊,但是没有把疑惑摆在脸上,他稍一思索,“其他有色金属?你是说铝吧。最近的确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投资集团有意吞并铜加工厂,这个小陈你听到消息了吗?”
问的意有所指,陈远鸣自然也知道杨书记关注的重点所在,“我们跟投资集团的合作还会加深,这座城市蕴含的资源还很丰富,值得继续挖掘。”
陈远鸣这句话一出口,杨书记心中就松了口气。看来合作确有其事,这小子不是想屯着资源不卖,而是有什么后续打算。其实他并不太关心钼矿最终的价格几何,在这个各省市都争抢着卖地卖资源的现在,能够尽快为市政府拿回税收和资源红利才是关键。他在这边的任期也不过3、5年,钼矿万一被人压着不肯销售,这笔买卖可就砸在手里了。不过现在没了这种忧虑,杨书记脸上的笑容自然更加真挚了一些。
“企业的事情,最终还是要落在你们这些企业家手里啊。能有小陈你这样的良心企业家,也是我市的一大幸事。就像那个豫西煤矿下岗职工的聘用转型,就让人拍案叫绝,即解决了原有的财政负累,又给新矿增加了动力,光是这个经验就值得我们深思。最近宋厂长汇报的那份报告我也看到了,实在是深入浅出,鞭辟入里,生动精彩的很呐!这种经验才是该大力推广和学习的,也为我市企业转型增添了一种新经验、新方法。小陈你放心,这份材料我们也会慎重对待,怎么说也要把咱们的豫西矿业打造成为一个行业标杆才行。”
如果说之前还是官面上的交谈,这就是纯粹的卖好了。如今国有企业改革才是上面最重视的事情,有这么个成功范例在,不论是对市里还是对矿场本身都大有裨益。杨书记肯这番话也算是把矿场的利益放在了首位,这种不争功的态度可是相当难得。看来这位书记虽然有些过分圆滑,但是干事创业的心还是在的,也正因为他这份“野心”,才让自己的计划有了实现的可能。
陈远鸣微微一笑,也坐直了身体,“杨书记言重了。其实矿山的整改只是我进行的一个实验,想看看我们这些国企究竟还有多少底蕴存在。结果一试之下,感触良多啊……钼矿跟煤矿的差别虽然很大,但是这些工人的学习能力和自律性都很出色,也更重视安全方面的问题,比一般的农民工要强太多了。再加上跟国企那些高级技术工人的交谈,不由让我对国有企业的改革产生了一些新思路……”
“哦,还有这等收获?小陈你详细说来听听。”
听到这里,杨书记也不由生出了一点兴趣,国企改革这话题天天挂在嘴上,也被中央三令五申的督促,但是真去做的却没几个,无非就是水太深,摊子太大。哪家大型国企上面没有靠挂部委,连厂长任职都不会经过市里,谁又有精力、能力去碰这座活火山。
但是他上台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巧,正好赶在深入改革前夕分到了这个重工业城市,肩上的担子简直都让他寝食难安了。座谈会开了一个又一个,各大厂的一把手也是轮番接见,至今也没摸到什么头绪。这个刚刚回市里不到半年的小家伙,又能想出什么管用的办法呢?
“其实我的办法,也不能称之为‘改革’。国有企业是一潭过深的浑水,想要真正治理,只能自上而下,从根本上改变制度和领导模式。但是这可能吗?”
陈远鸣唇边滑过一丝苦笑,“这是个人人都明白的事情,也是个最无解的问题,它不仅需要一批优秀的领导干部,也需要厂子内部所有员工的万众一心,然而这两点,却恰恰是大部分国企拿不出的昂贵财富。因此这种自上而下不啻于缘木求鱼。那么反过来想想,如果能够自下而上呢?”
“自下而上?”杨书记咀嚼着这个词,心中不乏困惑。任何改革都该是自上而下的,反过来就不叫改革了,往往该叫“革命”。这陈远鸣难不成还想让工人们起来造反吗?
面对杨书记的困惑,陈远鸣笑了笑,“听起来有点耸人听闻了是吧?但是也并非全无可能。如今厂矿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生产模式落伍,大量冗员让企业背上了太过沉重的包袱。私企几千员工就能达成的生产量,放在国企就得上万人,摊子越大负累越多,平均下来的生产成本也就越高,导致产品价格居高不下,在这个市场经济的社会里就越发缺乏竞争力。这一切的一切,说穿了都是人的问题。”
“既然问题出在人身上,解决掉那些多余的劳动力才是关键所在,也就是减员增效。但是放在市里,任谁也不敢轻易在这上面开刀,减员就意味着有人要下岗、要失业,市里如今有几十家国有企业,上百万的在职员工,哪怕只是下岗百分之一,对于社会都是一种难以衡量的压力。就业岗位不可能一夕间变多,而这些失业人员也不可能一夕间都能给安排到新的工作,这个城市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容纳能力。”
“但是,”陈远鸣话锋一转,“这个城市没有,这个国家也没有吗?就算国企的效率再低,它拥有的也是一批经过长时间专业训练,有着基本工人素质的职业工人,就像豫西煤矿那些下岗和离退休员工,只要稍加培训,就能转化为另一个行业称职的工人。如果在矿业,这种变化可能实现。那么在其他行业呢?车削、磨、焊、锻、电、机装、纺织……他们之中很多很多人都已经具备了基本的职业素养,只要进行一些培训和职业再教育,分流并不是难事。如今的东南沿海,无数小厂在拔地而起。他们可能需要无数血汗工人,但是这些廉价劳动力依旧无法替代拥有一技之长的职业工人。”
听到这里,杨书记也终于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进行职业再教育?对那些下岗工人?”
“不只是下岗,还有那些在岗的。”陈远鸣的脊背挺得笔直,“最近我准备雇佣一批达到技师,乃至能高职称的优秀工人,开办一家技工学校,培养中级职称以上的专业工人。这可不像几大厂矿的技校,以国企铁饭碗为最终目标,而是要教给他们一项谁也夺不走的专业技术,再把他们输送到需要劳动力的岗位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这所技校足够的正规,足够的专业,足够的优秀,自然能够从国企的铁饭碗里抢到一批人,把他们打造成新一代的高级技工。”
“你这是……”思索了片刻,杨书记突然皱起了眉,“你这是想挖国企的墙角?!”
直到这时,他才幡然醒悟那个“革命”的真意。培训下岗职工还无所谓,但是那些肯进行再教育的在职工人,必然都是一些真正有干劲、有能力的优秀工人,就算是几大厂,也离不开这些中流砥柱啊。当真正优秀的工人被一步步挖走,输送到其他省市或私企,那么只留下一堆啃铁饭碗的寄生虫,国企将面临的又是何等局面呢?
面对杨书记的质问,陈远鸣洒然一笑,“这样说,也不算错。但是任谁都知道,国企已经是烂了根系的参天大树,如果不在它们崩溃倒塌之前,抢救出一些苗圃,恐怕当企业真正破产倒闭时,带来的损失将更加惊人。如今市里的胶鞋厂已经破产,棉纺厂岌岌可危,几十家国有企业,一大半都在亏损,财政每年为这些国有企业输送的资金和借款都数不胜数。难道杨书记就指望着他们能够自行康复,变成良性资产吗?还是在此时止损,安置一批、培养一批、送走一批。要知道我的技校也确实会对那些下岗工人进行再培训,这可都是就业岗位,是实打实的为民谋利啊。”
“更重要的是。”陈远鸣唇边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我手中并不是只有实业,您应该也知道我在北京的点金石风投公司。那个公司的本质就是把一批具备潜力的人打造成为新一代的企业家,而任何企业,都是需要员工的。如果我能从市里挖掘出足够多的人力资源,一部分新公司会不会也在这个城市安家落户,享用这些高水准的人力资源,并且为市政府带来足够多的税收红利呢?”
“现在不过是1995年,只需要3、5年的时间,这个城市就会迎来第一轮新产业爆发。当别的城市还在为国企负担头疼时,这个城市已经拥有了另一套崭新的工业系统。而当这些私企做大做强后,自然又会转过头来吞并那些老国企的资产,把他们的剩余价值和负累一起消化殆尽,解决那些让人困扰的国企问题。这,可就是一件让人瞠目的伟业了……”
如果刚才那番话还是有理有据的摆明道理,那么后面这番话就真的如同恶魔耳语,带着足够的吸引力和诱惑力。杨书记这时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面前这位青年是何等的刁钻,何等的具备奸商潜质。
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这对于市政府而言就是一个只需要配合,不需要努力的金光大道,3、5年时间,一个崭新且具有活力的城市,一份大到无可比拟的政绩。他,能不心动吗?
看着杨书记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的表情,陈远鸣端起了身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
三十多年前,这个城市只有几万的人口,一片战后的残垣废墟。随着国家的一声号令,数以百万计的工人千里迢迢汇聚在了这里,在一片白地上建起了这座重工业城市。全国158项苏联援建项目,这个城市就占据了整整7家,这是何等的气魄,又是何等的荣耀和辉煌。
而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让这数以百万计的熟练工人,再次踏上新的征途,让他们拥有符合这个时代的能力和动力,奔赴这片国土的每一个领域。他也许无法真正拯救那些大型国企,但是他可以试着去救一救那些心中还有着冲劲和希望的人们,让他们的青春,让他们的能力不至于荒废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