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差点把手里的扩音器给摔了:“不知道这一场是演死人啊!!哪个化妆师画的妆??这是去赴死还是去选美啊!?”
在片场负责补妆的是另外一位化妆师,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以为导演小题大做,结果一看西泽的妆容直接醉了,画的确实很细致,但问题是——就扑了粉连个眼线都没画!!人家本来就长得帅啊导演!!长得帅不能赴死也不是他的错啊!!
化妆师只能随意拿着刷子在西泽脸上扫扫,一边低声对西泽道:“别生气,汤姆就是这个脾气,习惯了就好。”
汤姆发完了火也发现了关键所在,好像不是妆容的问题,确实是西泽本人长太帅,于是便不吭声,只朝搭建的场内指了指,对西泽道:“ 你过来,我给你说一下。”
西泽走过去,经过阿诺德的时候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阿诺德看看他,依旧那副傲然的表情,没吭声。
汤姆走到场地中央,让灯光把灯打好,示意了西泽躺下,西泽便躺好了,台下隐约有些小小的骚动,并不影响汤姆说戏。
汤姆道:“这场戏你要死的很平静,你知道‘艾尔’性格如此,对什么都很积极乐观,对死亡也一样,所以你不能表现出恐惧。平躺着就好,如果没法和阿诺德对戏就看着其他地方说,后期帮你做一下。”
西泽本来就饿,一躺下下意识就要有些昏,点了点头。
汤姆又道:“这一场坚持一下,后面的戏就不用饿着了。”
西泽点头,没说什么,闭着眼睛找了一下状态。
阿诺德看到西泽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他之前就见过西泽,最早是在交流会上,当时就知道这个亚裔新人靠着这张脸就可以横扫娱乐圈,但在张凯那里试镜的“奥莱”让他印象深刻,《Player》最后的东方角色便定了他。
但与其说是张凯定的,倒不如说是他定下来的,因为张凯曾经犹豫过,导演组觉得周洋更合适,毕竟这种类似真人秀的节目里还是需要有一个耍宝的角色来调节气氛,周洋当时表现得非常好,把导演组都给逗乐了。
但阿诺德觉得那个亚裔新人可以,他抱着一点个人欣赏的态度,还是把人给内定了,当然,对外并不会这么说。
其实那时候阿诺德是不记得西泽的名字的,一直没记住,他性格如此,骨子里很傲,对不关心不在意的事情便不去记,新人很多,他也不可能各个都记得名字。
直到两周之前,sam告诉他,汤姆电影里艾尔的角色定了,就是西泽。到这个时候阿诺德才算真正记住了西泽这个人,原因无他,因为这个角色让汤姆和编剧组同时决定把剧本大换血,将原来的艾尔改成了现在这个版本的艾尔。
阿诺德要是这个这时候还不在意西泽是谁就真的是没心没肺了,而让他惊愕的是,西泽竟然就是那个亚裔新人!
这个新人给了太多人惊喜和惊讶,也给阿诺德带来了惊愕,他就像久旱之后的甘霖,凭着一张东方面孔和完美的演技俘获了众多人的心。
而现在,西泽就这样出现,带着一张虚弱的却又堪称完美的面孔。
据说为了把身上的一些肌肉减掉饿了两个星期,因为状态刚刚好是汤姆需要的,便把这场戏调到了第一场。阿诺德对这个新人的认识再一次刷新,略微生出了一些好感来。
汤姆走下来,走到摄像机后面,阿诺德便走上去,在西泽旁边办蹲下,场外灯光一灭,只剩下布景内一盏昏黄色的灯光。
打板,a!
肮脏的地板,挤满灰尘的角落,刺鼻的霉土味充斥在鼻尖,黑暗的房间内点着一盏发出微弱灯光的手提灯,昏黄色的光圈之外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尘土和这肮脏的房间,而光圈以内是艾尔平静的面孔和Jo被面具挡掉的半张脸。
艾尔穿着一声干净的迷彩,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迷彩服之下是瘦弱的身形,可面孔却是安详宁静的,就像他一直给人的印象,干净开朗又阳光,好像即便死亡也无法将他拉入黑暗的深渊。
Jo单膝跪地,低头看着他,面具本就挡去了一半的面孔,低头垂眸又遮住了他眼里全部的情绪,他好像很平静,可绷直的后脊梁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艾尔慢慢睁开眼睛,黑色的睫毛若展翅灵动的蝶,他不像一个将死之人,黑眸反而闪亮亮的,在睁眼之后看到了Jo,张口道:“我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可以和爸爸团聚了。”
Jo终于抬眼,冰蓝色的目光沉沉看着他,松开了一直绷紧的脊背,低头弯下腰,目光一动不动,好像一眨眼眼前的人就要消失了,他自始至终一直没有开口。
艾尔笑了笑,眼中没有将死之人的恐惧和难过,他也很平静,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在这个时候,在这样肮脏的房间里,他的笑容反而更加纯粹简单。
那应该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没人知道艾尔看到了什么,可是他的目光投向黑暗中的天花板,好像看到了让他开心的幻象,他的黑眸透亮如潭水,漂亮的面孔在此刻若绽放的花朵,开出浓郁的美。
艾尔的目光转回来,看向Jo,终于道:“我以前,特别想看看你面具后面的样子。”
Jo的手缓缓的抬了起来,扣住了掩藏在头发下面的暗扣,可艾尔却摇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好奇心害死猫,万一你长得太丑,我嫌弃你,死的都不安心。”
Jo没有接话,只是手又慢慢放了下来,那只手落在艾尔的肩膀上,轻轻的放着。
艾尔笑的很开朗,像跳跃的音符,好像此刻根本不是在面临死亡,他像平时一样咋咋呼呼的,说了不少话,说他小时候偷偷进他爸的实验室喝了一瓶化学剂,差点被他爸打死;说他一开始其实不喜欢Jo,因为太冷太难相处了;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其实就是安安静静找个地方生活,不过现在发现冒险其实挺有意思的……
Jo一直沉默跪立倾听,像他们过去相处的每一刻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