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模作样的掏出一块手帕,捂着脸说:“每年我都要送走多少优秀的孩子,他们都为这光荣的事业付出了生命,没有葬礼,没有人记住他们,我需要全年穿黑色——噢!”
温栾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怒问:
“这世上没有安全的职业,哪怕是在家里打扫卫生的,没准也会意外坠楼死亡。你救不了属下,至少能够给他们援助吧?就算什么都没有,一个重病的人,难道连药物都没办法得到?”
“你不懂…爱伦,他得的是绝症!”老头嚎啕。
“心脏病在深蓝星还是绝症?”两千年的医疗水平没有一点发展?
“呃?”老头诧异抬头,为了不暴露赛路斯的身份,他随即眼珠一转,哀叹,“可是他患的是新型心脏病,他又对治疗药物过敏。爱伦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他没有倒在…试验台上(小声)需要他的地方,却被疾病打败,真是太可悲了。”
“你还想他死在需要他的地方?”温栾气笑了,“你们特工的命是填补漏洞的砖头吗?哪里需要就搬到哪里去填上,难怪深蓝王国目前仍是君主立宪制,显然你们不愿为每个成员负责,还能为这个国家负责?”
温栾说完后,很诧异自己的怒火。
他应该选择的正确做法是跟这个老头虚与委蛇,冷淡敷衍的说完话,得到想要的东西,然后尽快离开深蓝星。谁对这个国家负责,都跟温栾没关系。
可是一想到某人苍白的肤色,靠在睡眠舱里紧闭的眼睛,微弱的呼吸,黯淡的金色长发就像失去光泽的珍珠,那种因时间流逝而毁灭生命的记忆,让温栾非常介意。
温栾几次醒来时,都差点以为身边的人已经停止呼吸,远离这不幸又倒霉的世间了。因为赛路斯的身体几乎没有温度,那是一种怎么都捂不暖的冰冷,也许是象征着死亡阴影宣誓的倒计时。
想到这里,温栾就忍不住讽刺:“或许我得承认,疯狂科学家统治的国家,本来就有问题,不比你们好多少。”
秃顶老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温栾,笑眯眯的说:
“年轻人,你心中还有可笑的正义存在?每个人都有自己在社会上的位置,需要做自己该做的事。也许在指责我之前,你该想想这个国家还缺什么,你有能力改变么?如果你能,请去做,回来糊我这老家伙一脸!如果不能,就不要抱怨这个国家有问题。”
“……”温栾干巴巴的回答,“我可不是深蓝王国的人。”
“那么谦虚吧,年轻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妄加发表评论是错误的。”秃顶老头很感概的说,“我怀念我的学生们…他们可是很英勇的糊了我一脸。”
温栾不说话,他打定主意要赶紧离开这里。
“我需要飞船能源块,我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温栾直截了当的问。
“你的机甲…”老头两眼放光的搓着手。
“没得谈。”温栾果断拒绝,他早就猜到对方眼中只有高科技,难怪爱伦拿到贝雷特也没回来——温栾误会赛路斯是握着关键物品,换取自己生存的可怜特工了。
“好吧,我也知道你不会答应出让。”秃顶老头狡黠的转动眼珠,“你必须承诺,不用这台机甲与我们复辟党为敌,以及扮演一出剧本!”
系尔:剧本?什么剧本?!主人,快问清楚!
温栾:…闭嘴。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赌场负责人!”老头摊手说,“我上面还有尊贵的王室,许多决定我命运的大人物,如果他们知道我放过了一个拥有雷蒙盖顿机甲的人,他们会拆掉我这把老骨头!年轻人,我是爱伦的导师,我会挪用权限帮助你的,只要…”
“有话快说!”
老头笑得像只狐狸,“伪装深蓝星研究所秘密成员怎么样?你对内阁执政党不满,盗取了机甲,代表研究所的非实权派,准备跟复辟党合作。”
温栾一听头就痛,他是陨石镇巴士司机,政治这玩意他不懂,可不代表他傻。
“对不起,这种麻烦我不想沾。”温栾冷硬的说。
“没有台词,不需要说话,只要穿着斗篷戴着面具,高傲的用下巴看人…”
一番并不愉快的谈话后,温栾以每隔三天逛一次赌场做无声演出跑场的代价,换得老头答应民用港口一开放,就安排他用伪造证件离开深蓝星。
看着温栾匆匆离开的背影,老头摸着下巴嘀咕:
“奇怪,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爱伦才会将一台机甲给一个外国人,还要送他离开深蓝星呢…考虑到我亲爱的学生活不长了,这是远离危险的保护?”
——馈赠最好的东西,在持有者死亡后,有保护深蓝星原则的机甲会自动返回深蓝王国,现在送人离开深蓝星,能避免机甲被下一任最高权限芯片所有人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