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的失望,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来表达了。
“大祸未熄,你们就开始起内乱,眼皮子这么浅,还想趁乱捞钱。今个捞着了钱,明个有没有命花还是个未知数。马匪在我们村吃了钉子,你们就这么肯定他们不会再回来?通通都给我站一边。”村长今个很生气,这一辈子,头一回这么生气。
还真是,不出事就看不出真性情来。
被村长的震怒给吓着了,村民们纷纷站到一边去了。
村长瞧见他们一个个手里仍捏着银子,气的都想笑了。“银子给我放回原处。”语气比刚刚要平静些了,却更显的可怕。
被牢牢盯上的村民,很快就受不住了,飞快的把银子扔回了原处。
有几个边扔边嘴里碎碎念,声音特别的小,小到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见。
村长耳朵足,视线扫过那几人,把他们记在了心里。
其实村长也挺讷闷的,他清楚自个的身体,怎么晕倒后,身体就大变样了?不仅风寒好了,身体像是年轻了几岁,精神气特别充足。
眼下事情太多,他不好多琢磨只得压心里。待过了这大祸,他再来细究,毕竟是好事。
他以为自己撑不过这次大祸,现在他身体好了,他有信心,可以带领河溪村度过这次大祸,慢慢的恢复元气。
就他现在的状态,他还可以活个十来年,完全没问题。
“把属于自家的粮食领走,钱财物件不许动,速度麻溜点。”说完,村长对着刘阿麽招了招手。“你带着几个人,整锅大锅菜煮足够的饭。”又看了看旁边的刘阿叔。“那几个马匪的尸体,你带一些人挖个坑好好埋了。”然后,看向李大夫。“李大夫受了伤的人,你给看看,包札好伤口后,家人把人抬回自己的屋,好好养着。”
忙完这两桩事情后,空气里飘出浓浓的饭香。
吃过午饭,全村老老少少都集合在老槐树下,他们的银子值钱的物件,被堆成两座小山,搁在老槐树下,村长就坐在两张桌子的中间。
“吃过饭了,也有力气了,现在听我说。家里的粮食,放五分之四搁着,拿五分之一妥当的藏进山里。记住是五分之一,谁敢擅自多藏,属于他们家的钱财我就不归还了。你们相互看着,尤其是有那么几户人家,我不说,大伙心里也清楚,都给我盯死了,再出什么岔子,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太中用了,我就带着我家老伴奔我两儿子去,好好的安享晚年,你们的死活我也懒的管了。”村长面无表情,语气特淡。
不少人听了这话,心里头慌了,在他们心里,村长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村长若不管他们了,整个河溪村就得散了。
“村长,我们会认认真真盯着某些人,决不会再出岔子。”有人开始出言,紧接着,好多声音开始说话了。
听了这些话,村长这心才算稍稍有些欣慰了。
好歹村里大半的人还是好的,剩下的极小部分,唉。
这事做完后,村民们再一次聚集在了老槐树下,眼巴巴的看着村长。
“现在把属于自家的钱财领回家,别藏,钱财没了可以再挣回来。忍不住就是想藏点,就别太贪心,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的藏起来,不准超过一两银子。五个五个来,先挑属于自家的值钱物件,若有人挑走了,大伙就喊出来,这人家里的值钱物件我就不归还了。”
村长的话刚说完,就有五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急切的伸手正准备拿着桌上值钱的物件,村长凉凉的出声了。“站这边来,让大伙都好好的看着。记着,挑错了,东西我就不归还了。”
这话说的他们心头一颤一颤的,这拿回自家的物件,倒是没有出差错,都老老实实的没起心思。
接下来就是拿回银子了。
村长目光犀利的发现了,有那么两个人,眼里带着笑意,他在心里轻哼一声,面上不显,开口道。“我点名,点到谁谁就过来拿银子。”
点的人都是他心里有数的,忠厚老实的人家。那些私心重爱财的人家,全都留在了最后。
大部分人的银子都领走了,剩下的几家,眼巴巴的看着村长,等着他点名,不料,村长却笑着说。“你们估摸着也说不清自个家有多少银子,我也就不让你们来领了,索性就平分得了。”
“不成。我家足足有十一两银子,七百六十四个铜钱。”有人立即就跳脚了,生怕自家的银子被拿走,赶紧出声。
如此一来,银子算是一一落实好了。
“万一马匪真的来了,谁的嘴巴再关不紧,就拿上他家的那点粮食和钱财滚出河溪村。大祸面前,就知道想自个,连累了整个村的人,这样的人不要也罢。还有。躲进山里不出来的,连累全村的村民,下回再出这事,也一样滚出河溪村。我自认,当了这么多年村长,在大伙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真出了事我才看清,感情我以前的事都白做了。”
顿了顿,村长继续说道。“早知道你们是这种性情,我就不该,带着你们挣钱,就你们这样的人,就该拼死活累的在地里刨食,就该过苦穷日子。但凡村里有个什么事,只要找上我了,我哪回不是妥妥当当的给你们处理好了。平日里你们邻里邻居之间,是怎么相处的,我不管。我说过,出了大事,都得脑子给我放清醒点,都给我拎清点。他妈的,全当我的话是在放屁啊?”
村长最后的一声怒吼,把全村的村民都给吓着了。
想着村长晕倒那事,大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硬着头皮出言安抚。
“今天我把话放这,都给我整明白点。回头再出类似的事情,马匪留了你的命,你也得受我三拳才能滚出村子。”深吸一口气,怒火平息点了,沉默了好一会,村长又说。“你们该相信我,知道消息时,我和我老伴留在这里,没有匆匆忙忙的投奔我两儿子,就是想着咱河溪村,想着咱大伙儿。咱河溪村遭了劫,我两儿子也算是条后路,不会让你们真正的挨不过这个冬天。”
“散了吧。”该说的都说完了,村长觉的很疲惫,挥了挥手,往自个家的院子走。
村长走后,老槐树下静默的许久,大伙默默的看着某些人,也没说什么,默默的和自家人走了。
那眼神,就想一把利剑,割的人心口疼。
看着无声流泪的村民,季安逸叹了口气,握紧了王小二的手往家里走。
错和对,真的没法说的清。
怕死人之常情,唉……
这些话村长在马匪来前就说出来,这样的情况可能就不会有了。
可惜当时情况太过突然,谁能料到,马匪说来就来了。
回家后,回到自个屋里,季安逸把王小二拉进了空间里,让他喝了杯灵泉水,犹豫一下说道。“咱们端点出去,大伙都多少受了些伤。”
“成。”王小二想了想,点头应了。
出了空间,王小二打掩护,季安逸拎着桶到了厨房,倒好几杯水,把人喊了过来,让他们都喝上一杯。
想找小人参出来提供点药材,却发现喊了两声,不见它出来,看来是没在村里了。
季安逸想起那群救兵,说是大黄和小黄喊过来的,他更相信这里头有小人参的功劳。
大黄和小黄虽通了灵性,到底也只是两只狗狗,那些救兵有几只,看着比大黄和小黄还要灵性些。
小人参是不是在山里有事给绊住了?晚上再试试能不能喊出来。
出了这事,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聚在一起,也不像平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都静静的坐着,在自己的思绪里游神。
小胖子睡着了,王宝儿不敢让他睡床上,只有抱在怀里,他才踏实安心点。
他特意在衣服上添缝了两个口袋,一左一右平衡着,让季阿强赶紧用竹子,制了两个小巧的竹筒出来装水,一个装吃的。
“我想回趟雨字村。”张三哥儿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出了这事,他实在不放心阿麽和阿爹,得过去看看。
谢七听了这话,立即说。“我跟一起过去。”
“把张阿麽和张阿爹接过来吧。”想了想,季安逸说了句。
河溪村过去就是雨字村,马匪被赶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前往雨字村。
张三哥儿抬头看着季安逸,握紧了他的手,过了一会,才特别认真的说两个字。“谢谢。”
除了这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大的恩情,日后他会好好还的,努力做事干活。
张三哥儿和谢七前脚刚走,后脚阿源就过来了。“村长让大伙过去一趟。”
“怎么了?”王宝儿讷闷的问了句。
“不知道。村长只说让大伙过去。”阿源飞快的答着。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几人同阿源去了村长的家。
不等他们说话,村长就开口了。“坐着。我让你们过来,是想跟你们说说话。关于那群马匪,我觉的来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