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叽什么,赶紧到村口去。”一个小队小跑的过来了,瞧见他们呆愣着,拿着手里的大刀笔划了两下。
季阿强赶紧护住媳妇和孩子,半搂着他们往村口走。
王小二握紧媳妇的手,垂着头,往旁边移了移,这才朝着前面走。
走了一会,碰见了刘阿麽何二哥他们,大伙不由自主的靠拢在一起走着,有人在小声的说着话。
有两个内容,一个内容是骂着这群马匪,另一个内容是纯阳真君快快显灵,这帮子马匪又来打劫河溪村了。
待他们这个小群,走到村口时,村口已经聚集了三分之一的人,加上他们就是三分之二,还剩下一些,侧头可以看见他们远远过来的身影。
“动作给我麻溜点。”见人都快到齐了,那头目一声大吼。
很快有人骑着马过来了,那汇报的声音就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季安逸他们站的挺近的,完全听清楚了,心却凉了半截。
“老大,没有发现两只狗的踪迹。想必已经进山了。”
这话一出,那头目再一次催促。“搜刮完东西,立即给我点火。再给半刻钟的时间。”
话音刚落猛虎峰的方向,传出一声接一声,特别雄浑的虎啸,虎啸过后,是狼嚎,那声音比虎吼更刺激人心,紧接着是猿啼。
“老大。”那汇报的人,下意识的喊了声。
那头目倒是镇定,淡淡的说。“慌什么,仔细听,这声音还远着,估计还在深山里头,一时半会出不来。”
本来欣喜若狂的村长,听着他这话,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所有人呈呆若木鸡状。
“你可以抢我们的粮食和钱财,但是你不能不给村民们一条活路,烧了房屋在即将来临的寒冬,这完全没有活路。”村长看着头目,态度带着卑谦。“请手下留情,给我们一条活路,我那院子的老槐树下还埋了银子,你们可以全都拿走。”
这是什么情况?
季安逸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他觉的村长这态度不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头目听了这话,对着身边的人说。“挖银子去。”吩咐完这事,他又大吼一声。“都给我麻溜点,哪三个小分队速度最慢,效率最低,这个村搜刮的钱财,没他们的份。”
这话说了没多久,有一处房屋就被点燃了。
村长一看,运气大吼一声。“你们就不怕遭报应。纯阳真君会惩罚你们的。”
似乎是应证这话一般,不远处,有人尖叫着。“着火了,快帮我灭火。”
只见一个马匪,衣服不知怎么的就着火了,正在慌手慌脚的脱着。
“你们这群丧尽天良,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纯阳真君会惩罚你们的。看吧,报应来了。”村长再次运气,大吼一声。
吼完,他剧烈咳嗽起来。
“村长。”好些村民急急的喊了声。
应该是马匪都有些忌惮了,举着火把迟迟没有动作,不敢往房屋里扔。
他们也觉的,这事做的太绝了,抢了粮食和钱财,还烧村民的房屋,眼看着冬天就来了,这完全是想冻死所有的村民。
只是,命令不可违。
虽觉的不妥当,却不能不听从命令。
头目发现了这事,特别的恼怒。“烧房屋,速度集合。”
“慢,谁敢烧房屋,我是临阳知府刘浩。”几乎是头目的话刚落音,另一个声音立即响起。
头目回头一看,远处,隐约可见,一片火光正往这边赶来。
是官兵。头目心里一震,一声大吼。“撤。”
听着这话,所有马匪迅速上马,紧随着老大匆匆忙忙的消失在夜空里。
村长是为了等他大儿子过来?季安逸猜想着是不是这个原因。
马匪走后,没多久,一个男子领着一群官兵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有近三百人。
“父亲。”到了村口,男子立即下马,跪在了村长的面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村长走过去,扶起男子,拍着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大儿,幸好你及时赶到。”
原来下午跟季安逸他们说话,说起马匪是正规军这事后,等季安逸他们走后,村长立即写了封信,让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大儿子手里。
刘浩接到信后,本来正准备打算睡觉,把信塞到了夫人手里,速度穿戴好衣服,领着自己私养的亲兵连夜赶了过来。
☆、第一百零五
被烧的屋子是朱老二家的,好不容易这两年挣了点钱,攒着攒着,建起来的小三间,欢欢喜喜刚住满一年整,哪想,会在这样一个满天星的夜晚,被一把火给烧了。
屋子倒是还在,就是里面的物件,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青砖建成的屋子,虽说没有被烧毁,却完全没法看了,黑漆漆的脏的不成样,就算用水使劲擦洗,仍会留下很浓重的痕迹。
这屋子,是不能住人了。
朱老二有个兄弟,日子过的清苦,住的还是泥砖屋,原想着这个月着手建新屋,儿子大了得成亲,还住着泥砖屋不好说亲事。
不料,天灾刚过才缓了口气,又迎来了人祸,这日子,真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弟弟的家被烧了,朱老大有心也无力,自家窄窄小小的,再添进弟弟一家五口,压根就没法睡。
没法子也得想个法子出来,眼瞧着都快冬天了,总不能让弟弟一家挨了冻,便商量着取了厨房的门板,搭两个简单的床,再借点被子,凑和着先过着。
这时候,谁也没心思想以后,能过一天是一天了。
这边暗暗商量好了对策。
那边村长却说话了。“朱老二你们一家先住进我的院子里,明天全村都帮把手,利落点再建个小三间出来,这里头的费用,我来出。现在,三更半夜的,都回家睡觉。把心落肚子里,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缓缓神压压惊,我大儿回来了,带着官兵回来了,马匪就算想过来,也得掂量掂量,近段日子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得了准话,瞧着那一排排的士兵,村民们个个笑开了怀,高高兴兴的回了自个的家。
“好险。幸好村长的大儿回来了。”王宝儿边慢悠悠的走着,边哄着怀里的小胖子,没事了,小胖子可以睡个安稳觉。
季安逸也觉的好险,要是再晚上些时候,说不定全村的房屋真的得被一把火给点燃了。
农村的屋子里,差不多都是木材家具,屋檐下厨房里,都搁着柴禾,几把火扔下去,特别容易烧起来。
“我估摸着,这事该有个结尾了。知府大人肯定会查个清清楚楚上报大官,只要上面的人注意到这边了,这群马匪做的也太丧尽天良了,这么大的惨事,如果放任着不管,总会有人站起来说话的。”季安逸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季阿强在旁边接了一句。“都临近年关了,这些糟心事,赶紧结个尾,来年又是新一年,又是新的希望。可别拖到新的一年里,白白触了霉头要。说起来,这帮子马匪就该剐千刀,尝尝五马分尸的滋味,抢粮抢钱财还烧房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就没想想自个家里的人,这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三人边说边走,走的并不快,王小二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着头一直没有插话,季安逸想着,等回了屋再细细问问,这会他也没有睡意。
不知道小人参在不在村里,想把它唤出来问问,那个马匪身上着了火,应该是它在暗中帮的忙,虽说马匪没有死,衣服脱的及时,似乎也没受什么伤,但他还是不太放心。白天的事情,小人参就受了影响,这回又出手,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回了屋,屋里没有点油灯,依着明亮的月光,仍可以模糊看清,屋里狼藉一片,白天刚刚收整好,这还没过一个晚上,又恢复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