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的有心人不少,袁复立的身世终究被曝光,先不论里面有多少芦珊的手笔,首先要对付袁复立的就是袁家的长辈。袁家血脉尚在,怎么能被一个没有关系的人白白拿走一切。欲壑难填,人永远在追逐利益。嫡系已然如此,袁家的旁系又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最先对袁复立下手的就是那些倾心教导了他将近二十年的长辈。
头一天还是笑容满面,第二天就是惊心动魄的刺杀。
这样的局面他经历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每一个人都明白的道理,袁复立也明白。
所以他毫无障碍地借着贺佑钦对袁家起了心思的机会搅乱了池水,嫡系也好旁支也罢都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眼看着他起高楼,眼看着他楼塌了。
一切不过如此。
事后他才想起来芦珊早已提过接收袁家的计划,虽然只是凑巧,但芦珊却第一次笑地满意。
至少在他面前,她第一笑地毫无遮掩,不再像一个戴着虚假面具的假人。而是一个有了爱恨情仇的——疯子。
至少不是假的,当时的袁复立这么跟自己说。他捂着空荡荡的胸口,也笑得灿若春花。
那个时候,他就醒悟了,他心里的确有什么地方对头。
如果不把那个越来越大的空洞填满了,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把所有人的胸口都挖一个洞。
让他们也尝尝那种走路都会透风的感觉。
后来的所有事情就像一个个的游戏,每个人都有无数张脸孔,为了爱恨为了情/欲为了利益纠缠在一起,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你方唱罢我登场,大戏连番上场让他看得目不转睛。
而他坚决地站在了芦珊那一边,不是为了所谓的血缘纠缠,而是为了填补自己的空虚感。
一个芦珊哪里够玩得风生水起,更何况对方那边还站着一个贺佑钦。
几次间接的交手就让他隐隐有种同类的兴奋感。
与他很相似又截然不同的一个男人。
芦珊没有他,会迅速溃败得一塌糊涂。
而他还不想那么快看到结局。
虽然游戏终究是要结束,但至少过程他很享受,但同时他也很好奇,贺佑钦明明是一个更加锋利无情甚至淡薄的人,而走到今天却俨然一副人生赢家的姿态。
「为什么?」袁复立突然感兴趣地问,「你明明有更快更利落的手段可以解决一切,为什么要迂回到这种地步?很多事情似乎你早已经有了想法却没有立刻去动手,而是不停的等待。」就像一个聪明的园丁明明知道哪里会开出艳丽的花朵,却偏不到那个地方去施肥。
「因为不想打乱节奏。如果注定要成功,我的插手说不定会让历史拐一个大弯。」贺佑钦说得云淡风轻,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学会克制需要多大的毅力。
「你不像这么胆小的人。」袁复立觉得贺佑钦所说只是原因之一,甚至是很小的一部分,「让我来猜一猜,你是顾忌了感情?比如几次都能把厉丰纳入羽下却没有动手,任由厉容锐在那里挣扎。因为你喜欢他?」
「事实上我没有计算感情的部分,而感情也不是用来计算的,我不想把那些东西算得太清。」
因为算计过多就失去了本心,没有本心的人通常会寂寞到死。
「心里想着怎么做就怎么做了。」贺佑钦开口。
他的心顾忌了厉容锐,所以顾忌了厉丰。不管贺佑钦承不承认,他的心已经这么做了。
「在你这么说的时候难道不是已经把感情计算在内了?」
袁复立只说对了一部分。
「在我爱上厉容锐之前,我用了手段用了心机,但我既然已经得到,必然要真心以对,把之前欠他的都还给他。因果轮回,有始有终,至简至繁的道理罢了。」
贺佑钦不讳言他的感情,也不讳言他的心机。
他想要,他得到,他自然也要珍惜。
袁复立微笑不语。
也许几秒也许几十秒才轻笑,那笑里有一些讽刺又有一点真心的羡慕,「厉容锐真是个幸运S的人。」
贺佑钦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和。
他在心里道,厉容锐不是幸运S,在他看来,碰到他厉容锐最多就是个幸运E。
真正好运的是他,始终是他。
所以他能够意外获得了十年的记忆。
他知道没有厉容锐的十年他过着怎样的日子,所以并不愿意让那些变成真的。
在他想起始末的时候,他知道那一个大雨天从东山别墅里醒来的他才是真正的幸运S。
82.番外二:谁说我们不和了!?
德海新一年的招商大会邀请了众多企业参加,近年来发展稳定俨然变成庞然大物的厉丰和每过一段时间总能给人惊喜或者惊吓的飞扬自然位列其中。
招商大会的第一天,厉容锐和贺佑钦联袂出席。两个人虽然没有刻意显摆亲近,但不管是并肩而走的姿态还是融洽的气氛都给了外界两家公司交好的信号。
在记者拍完了照之后,厉容锐和贺佑钦一起进了会场。
第一天因为有记者招待会以及启动仪式,所以位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厉容锐一看到两个人相隔了十万八千里的铭牌心里就皱了皱眉头。
主办发干什么吃的?居然把他们的位置安排的这么远,但脸上还是一副微微笑着风范十足的架势。
贺佑钦拍了拍他的手臂,厉容锐看出他眼底的笑意,也跟着点了点头,走到隔着十来个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开头自然是冗长又无趣的,但这种性质的活动发言总是少不了的。厉容锐坐了一会儿眼神就开始往贺佑钦那边瞟,对方正好回过头,两个人都有些百无聊赖,却碍于隔了十来个人实在不方便交流。厉容锐甚至觉得身边万松的老板已经偷偷看了他好几眼了,他转回头继续盯着台上的人,直到对方下台,然后下一个人走到台上继续。
趁着间隙,厉容锐去了一趟洗手间,刚关上门就听到外面的人一边放水一边八卦起来。
「这次的主办方挺有眼色的,把厉丰跟飞扬安排得那么远。」这人一边说一边感叹。
「这你就不知道了,主办方本来是把厉容锐跟贺佑钦安排在一起的,是下面的人谨慎,提醒了两句,对方才回过神,开会前几个小时才重新弄好位置。我说这是何必呢,就算坐一起也没什么吧,看看人家在镜头前那叫一个若无其事和乐融融。」说着忍不住啧啧叹了两句。
「嘿~看你说的,镜头前那是镜头前,圈子里的谁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们这还算好的。前两年闹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为了股份掐得脸红脖子粗的,谁信他们关系好啊,要是我没老死不相往来就已经很有风度了。」
「这就是你不如人家的地方了。还有,什么脸红脖子粗,你这纯粹是羡慕嫉妒恨吧,谁不知道这两位现在是德海的黄金单身汉。」说话的人哀叹一声,「多少男女前赴后继。」
「怎么说的你也很想和对方来一炮似的。」说话的人颇有些调笑的意味,话题不知不觉就被带歪了……
「有什么不可以?当年他们虽然是商业联姻,但贺佑钦追着厉容锐好一阵子,那时候谁不知道厉容锐不甩他啊,后来贺佑钦肯定是看明白了,所以这几年潇洒得很,倒是厉容锐那边没消息,也不知道是真的收敛了还是……」对方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两个人又八卦了几句烘干手就出了洗手间。
待在隔间里的厉容锐出来时脸都黑了……
什么叫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啊?什么叫看起来和乐融融其实谁看谁知道啊?
他们那是真的和睦!从来不掩饰亲近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