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池朗不喜欢陌生人到自己家里,此时就算收留了一个大麻烦,也没有让应杰留下来照顾他的意思。
“要命!”
门一关上,孟池朗立刻原形毕露。
他也不管自己背负着另一个人的体重,身体一矮,再不用顾忌形象地往地上坐了下去。赵凌宇坐在地上的动静比他还大,室内的灯还没有开,黑暗中孟池朗不确定对方是站不稳地摔了还是怎样,只好往旁边摸去。
“喂,你摔着没有?”
没有回应,但孟池朗百分百确定他没事,因为自己的手一碰上他就被死死抓住,那个人继续了他一整晚的折腾的功力,立刻缠住了他。
孟池朗翻了个白眼。
此时,赵凌宇是从背后抱住了他,腰再一次被那双手缠住了。
他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反正也没别人,他干脆靠着赵凌宇让自己缓口气。
一个人喝醉了怎么就这么会来事?他以前完全想象不到赵凌宇这样的人喝醉了竟然像个孩子似得,散场要走的时候,手上还死死抓着一个酒杯不放,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装雕塑。
这个人喝醉了,绝对有紧抓着什么东西的怪癖!
否则他千辛万苦把酒杯从他手中拿走了,这个人拿着不放的对象立刻就变成了自己!
孟池朗简直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艰辛地把他带到车上,这一路又是怎么回来的了,只恨应杰没本事把自己从他手上拿走,不然换个人给他抱也成啊!
总算缓过劲来,孟池朗拍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放开我,我要喝水。”
那个搁在他肩膀上的头动了动,手却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他只好自己挣脱,扯着他的手扭头道:“赵凌宇,我说放开我啦!我很难受!”
僵持了半天,他自觉跟一个醉鬼发脾气的自己有够傻的,只好软言细语地道:“我说真的,先让我喝口水行不行,待会儿再给你抱。”
那人的脸又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孟池朗耐着性子:“我没说谎,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对付赵凌宇果然只能用软的,孟池朗有了心得,挣脱开的时候,一步跳得老远,连灯都不开了,熟门熟路地上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仰头,一口气喝光,冰凉的感觉总算让他找回些精力。
他关上冰箱,靠着站了一会儿,才认命似得开了厨房的灯,又倒了一杯温水,原路返回。
刚到客厅,他就愣住了。
赵凌宇还在玄关。
他高大的身躯在让玄关的空间显得狭隘得可怜,这个醉鬼小脑都不知被酒精废成什么样了,连一个简单的站起来的动作都完成不了,撑着鞋柜,几次都想站起来,几次都摔了回去,显得十分吃力。
让孟池朗忍俊不禁的是,赵凌宇此时的表情!
他眉头紧紧皱着,嘴唇也抿着,脸上透着股被抛弃的可怜劲儿,孟池朗甚至恶意地想,如果他现在鼓鼓脸颊或是嘟个嘴,那他今天累成什么样都值了!
被自己的想象逗得差点笑倒在沙发上,赵凌宇也显然发现他回来了,正停了动作看着他。孟池朗赶紧收住了笑,几步过来把客厅和玄关的灯都打开,用一种似着急又似憋笑的变得有些刻意的颤抖的声音对赵凌宇道:“你看你,醉成什么样了。”
他伸手搀着他,赵凌宇顺利地站了起来,倾靠在他身上,似乎把自己也折腾够了,呼吸变粗,在他脖子上蹭着表现他的烦躁。
孟池朗又忍不住了,他边笑边安抚:“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扶着赵凌宇坐上沙发,孟池朗松了一口气,没管自己复又被人紧抱住了腰,他伸长手探到桌上拿了方才放的水,递给赵凌宇:“先喝水。”
赵凌宇看了看水,又看了看他,似乎衡量着什么,然后双手抱得他更紧了,表明了自己的抉择。
孟池朗被他一番举动逗笑得手里的水都要抖出来,好歹还记得把水递到他唇边:“行,少爷今天心情好,免费伺候您一回。”
等他喝光了水,孟池朗探身放回了杯子。
“我去看看有没有醒酒药,我可不想半夜送你上医院。”家里的药箱是他妈妈在他搬家的时候给他准备的,后来赵凌宇也有收拾过,他本人还不知道里头都有些什么呢。
赵凌宇现在又变得十分听话,他松开了手不说,还让自己坐直了,仰头看着孟池朗。
那姿态,那眼神!
眼巴巴的,如果再长出一根尾巴来,那真就变成一只大型犬科生物了!
孟池朗实在没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等我一下。”
药箱的药井然有序,要找到解酒药几乎不用费时间,孟池朗看过了说明书和生产日期,再到厨房给他又倒了水。
他走到哪儿,赵凌宇的目光就跟到哪儿,等他走近了,还盯着他不放。
孟池朗的笑容变得愉快起来,他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但能肯定的是,他很喜欢赵凌宇仰视他。
那感觉,说不上来,但让人太满意了。
或许是平时都是自己仰望他的缘故?
谁知道呢。
喂了他吃药,孟池朗还煞有其事地说:“待会儿你带你去冲冲身上的味儿,赶紧去睡觉。”
赵凌宇只知道点头。
孟池朗咳了一声,他拍了拍赵凌宇的头:“赵凌宇,你确定你现在还知道我是谁吗?”
孟孟。
赵凌宇的嘴一张一合,回答得十分利索。
孟池朗哼了声,“让你别这么叫我,老是讲不听,别以为你喝醉了我就不敢小心我揍你。”
那语气,明显没有生气,甚至是用一种默认的态度容许对方这样称呼自己了。
赵凌宇咧嘴笑了。
孟池朗掏出手机,咔擦就是一张。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在他面前的赵凌宇向来沉稳,分明比自己小了一个月,在自己面前大哥谱儿摆得比谁都高调呢,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就算不用来嘲笑他,多拍几张让自己乐呵乐呵都成啊!
秉着这样‘阴暗’的心理,孟池朗忍不住了。
“笑。”
“哭脸。”
“向左看。”
连续拍了好几张,他心里作怪的因子更作祟了,按捺着小兴奋,点开了视频录像。
“手抬起来,对,这样。”他简直要笑开花儿了,“来,‘汪’一个。”
汪。
他听话地双手举在耳侧,动嘴。
孟池朗举着手机的手都抖了,“嗯,叫主人。”
……
“主人,快点说。”
孟孟。
“是主人!”
孟孟。